平凉督师慕容俊驰在夺取河阳城之后,安置流民,整饬法度,强固武备,四方百姓纷纷归附,死寂沉沉的河阳城重又恢复了一线生机。
慕容骏驰看到他的一系列举措初见成效,自然满心欢喜。同时,他也意识到,要使河阳成恢复到显庆十九年被屠城之前的状态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而眼下,对于这位年轻的平凉督师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
大夏显庆二十年四月初,携西凉道武逐日王野路明山、前西凉恪尊细封明兰以及近两千个平凉骑兵从河阳出发前往云中城。
云中城,平州第二大城市,位于天幕山以西,被称为“平凉关门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慕容骏驰此番前往云中城有一个重要的目的:接收在一片石之战中被司徒川俘虏的五千个南川战俘。由于相距遥远,慕容骏驰直到此时才知道赫连尊的四万铁骑已被司徒川消灭在云州北部的千里荒原。
“慕容将军,”行军路上,前西凉恪尊细封明兰与慕容骏驰并马前行,想到即将接收五千个彪悍的南川骑兵,她的内心激动之余,不免生出几分忐忑,“你认为这些南川人会心甘情愿的听从调遣吗?”
“会的,”慕容骏驰看着明艳动人的恪尊,她那透着忧郁气质的眼神令他深深的迷恋,“不要小看逐日王的号召力,虽然他还只是个孩子。”
细封明兰看了一眼身后和一个身材彪悍的近卫骑兵同乘一匹马的小逐日王,微笑着对慕容骏驰说道:“他看你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大对,我不明白他为何不能接受你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
“他看起来是那么与众不同,”慕容骏驰苦笑道:“他长着一双鹰隼一样犀利的眼睛,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我希望他将来成为像你那样的人。”细封明兰微挑着细眉,潋滟的眼波中漾这一抹温情。
“不,”慕容骏驰轻轻摇了摇头,“他与我炯然不同,但他拥有成为一个伟大的逐日王的潜质。”
“但愿如此,”细封明兰眸光变得悠远,她那凝脂一般柔滑的脸上闪着一抹憧憬之色。但是很快,她的表情变得凝重,幽幽地说道:“慕容将军,武烈王希望我把逐日王带到炽焰城,他为此曾多次派来信使与我接洽。”
“细封恪尊,”慕容骏驰思忖了片刻,回应道:“武烈王曾经救过小逐日王,他可以说是西凉的大功臣,但现在炽焰城是他的地盘,逐日王到了那里,到底谁是主,谁是客呢?”
“不管贺兰敏隆在想什么,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炽焰城是西凉人的地盘。”细封明兰柳眉微蹙,她那秋水一般清澈的眼眸中泛着几分迷惘。
“话虽如此,但如今的西凉已是分崩离析,一盘散沙,西川的布延赤渊,虎厉原的仆固怀义,统万城的独孤烈,漠南川的贺兰敏隆还有那盘踞南川和龙川的赫连尊,他们哪一个会真心拥戴逐日王呢?”慕容骏驰略带忧郁的眼神兼具儒雅与坚毅,他对于西凉的局势可谓洞若观火。
细封明兰陷入了沉思,她的脸色如梨花,灿若凝霞,当下的局面令她陷入了深深的彷徨。
须臾之后,细封明兰希望改换话题,于是首先开口道:“将军接下来有何打算?”
慕容骏驰苦笑着回应道:“坦率地说,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能够守住现状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如今,赫连尊的主力骑兵已经被司徒将军消灭在云州了,西凉各派的平衡恐怕已被打破,一场大战或许近在眼前。”
慕容骏驰惊讶地看着美丽的西凉恪尊,心中暗暗钦佩她的睿智与远见。“所以,细封恪尊,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壮大自己以便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这么说,英雄所见略同?”细封明兰的脸上绽出一抹明媚的笑。
慕容骏驰笑而不答,与美丽的恪尊一起策马前行。
慕容骏驰和细封明的旅途,到目前为止,平州的形势还算波澜不惊,但此时的云州却再度变得凶险莫测。随着司徒川在虎平渡的失败,东方济的十余万大军全部渡过云江,向云州首府长门猛扑过来。退往安澜一线的南辰辅国大将军也一改先前消极避战的态度,忽然像打了鸡血一般卷土重来,再度挥师北上,目标也是长门。
而此时此刻,已经抵达长门并在长门城外扎下大营的东方济忽然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司徒川并不在长门城。
东方济站在中军大帐里,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他的将军们,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大将军,”副将孤松敬德对东方济说道:“司徒不在长门是件好事,如此一来,长门的守备必然空虚,长门城将指日可下。”
“长门守备空虚?”东方济的神情变得异常冷峻,凌厉的眼神中透着几许不安,“不,没有那么简单,即使没有宇文景亲自坐镇,光是一个裴元直就够我们受的了,想要夺取长门城没有那么容易!眼下,当务之急是摸清司徒川的动向。”
大将关龙子云慨叹道:“大将军,司徒川果真神出鬼没,数万大军居然会突然不见踪影!”
大将公西漠却不以为然,他的脸上闪出一副轻蔑的表情:“司徒川也没那么可怕,既然我们打败了他一次,就一定能够第二次打败他!”
“我们真的打败了白袍司徒吗?”东方济冷酷而又犀利的眼神像两把利剑直刺着公西漠,“在虎平渡,他的失败只不过是没能消灭我们!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