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显庆二十年元月中旬,南辰的实际统治者——皇后公冶梦月进入了昆宁城。
昆宁城正在冷冽的寒风中颤抖,大火引起的浓烟依然弥漫在城市上空,凄冷的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焦糊的气味。这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城市,距离上一次被外敌攻占仅仅过了十四年,它似乎永远摆脱不了一次又一次被征服的宿命。
在攻城战役的最后一天出人意料的一下子损折了三员大将,并且这三人竟然是死于一人之手,对南辰皇后公冶梦月来说,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大大冲淡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攻克大夏南部重镇昆宁城的本来就打了折扣的那一点点喜悦之情。
公冶梦月漫步在昆宁城萧索残破的街巷,对这里的居民来说,她不只是一位绝世美丽的高贵女人,她更是一个可怕的征服者。她穿着无比华丽的暗红色金丝团凤碧霞罗衣裙,纤腰若素,不盈一握,双峰饱满,引人遐思,肤如凝脂,晶莹剔透,气若幽兰,翩若惊鸿,袅袅微步,摇曳生姿,樱唇不点而红,细眉黛若春山,眸光秋水横波,冷峻的眼神中洋溢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冲天豪气。甲胄森然、衣冠楚楚的南辰士兵整齐排列在道路两旁,鲜艳的旌旗在风中招展,与之相对照的是死寂沉沉、满目疮痍的城市。对公冶梦月来说,胜利的代价是如此沉重,没人知道到底有多少无辜的生命被这场可怕的战争所无情的吞噬。
“也许长天诸神会原谅我的过失,一统九州,恢复大辰是我的使命,也是先帝未竟的事业,我别无选择。”公冶梦月这样想着,内心依然无比沉重。她此生最大的梦魇就是被人视作嗜血的魔王,而她原本只不过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有着和常人一样的喜怒哀乐和七情六欲,而命运却鬼使神差般的把她推向了一个权利的巅峰,使得她可以在一念之间决定千万人的生死沉浮。
公冶梦月的贴身女官唐君若领着一群侍女紧紧跟在皇后的身后,想到胜利来之不易,一向活泼开朗的唐君若也没有显出有多么兴奋,她一边走着,一边神色凝重的对皇后说道:“皇后殿下,目前尔朱英龙已经逃往北方,此人人如不能早日除之,迟早是个大麻烦。”
公冶梦月顾自超前走,面色冷峻,眼神中露出一抹冷厉的凶光,但并未回复唐君若的话,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皇后殿下,”过了一会儿,先前讨了没趣的唐君若只好改换话题,“此次攻克昆宁城,端木将军居功至伟,不知皇后殿下打算如何封赏他呢?”
公冶梦月忽然放慢了脚步,思忖了一会儿,索性停了下来,转脸看着唐君若,细细的柳眉微微扬起,眼神中泛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奇异的光芒,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作为对他所立下的赫赫战功的奖励,我会破格擢升他为虎威将军,除此之外,我还会给他许许多多的人梦寐以求却得不到的最珍贵的恩赐。”
公冶梦月的话令唐君若的心头升起一团雾水,但她也没敢接着追问,跟着皇后继续朝前走去。
一行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已经故去的静州节度使胡征明的官邸,此时这里已是人去楼空。
两个南辰士兵吃力地推开节度使官邸厚重的大门,一个幽深的庭院映入了公冶梦月的眼帘,庭院已经被收拾得非常干净,庭院的各个角落肃立着甲胄森然的南辰禁军士兵,一切不言自明:这座颇有气势的府邸即将迎来新的主人。
早已等候在院中的江都禁军统帅段天诚看到皇后驾临,急忙快步上前,诚惶诚恐的对公冶梦月恭敬地行了一个半跪之礼,“未知皇后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公冶梦月未发一语,只是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段天诚平身,然后径直步入庭院,踏过坚硬的砖石铺就的地面,款款走向在唐君若的授意下早已为她准备好的豪华寝室。
公冶梦月带着一身的疲惫来到寝室,她立即被这里极其雅致的陈设深深吸引:雕刻着精美镂空花纹的红漆屏风,修剪得恰到好处的精致盆景,还有那漆工精美的宽大厚实的黑檀雕龙木床,这些无疑都是她所喜欢的风格,为了驱逐严寒,宽敞的寝室内还被摆上了将近十个硕大的纹饰华丽的铜制圆球状镂空龙纹炭火盆,整个房间温热舒爽,让人几乎忘记了此时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看到这些,公冶梦月沉静凝重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笑意,她转身看着唐君若,眼神变得温柔了许多,“宣虎威将军端木景洵前来见我,我有要事和他商议”。
唐君若很快领命而去。
当端木景洵来到前静州节度使的官邸时天色已晚,夜幕降临在这个刚刚经历了战火洗礼的城市。两名侍女领着端木景洵来到了公冶梦月的寝室门口,侍女轻轻推开厚重奢华的的木门,端木景洵缓步迈入寝室,他刚一走进寝室,身后的门马上被关上了,两名侍女也已经退至门外。
端木景洵直感到一股暖流夹着亲人的馨香扑面而来,精美的烛台上跃动着的数十支蜡烛将偌大个屋子照得宛如白昼,雕工精美的宽大的床面上,慵懒地躺着一位身着薄如蝉翼的半透烟罗纱衣的美丽女人。端木景洵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权在握、至高无上的皇后。久经沙场的端木景洵从未见过如此的阵式,心中变得惴惴不安。他也正值情欲旺盛之年,自然会对此种情形有所顿悟,然而此时此刻,他似乎再也不是那位驰骋疆场,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