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秀城内灯火通明。酒楼茶坊热闹非凡,觥筹交错,瓦舍勾栏夜夜笙歌,通宵达旦,街市营业至深夜,热闹不减白昼。
慕夭夭此时化妆成了个脂粉气息浓重的俊俏小白脸,拿着把竹骨折扇,扇柄上的吊坠一晃一晃,昂首阔步地走到了“红楼”门前。
这红楼便是天秀城内最大的青楼,也是遍布整个成国境内的青楼,在俗世中为魔教海棠教提供情报。
那花枝招展的老鸨虽说眼光毒辣,但一看慕夭夭只觉得眼生的很,娘里娘气的,不过看穿着打扮倒是个有钱的主,半点没往姑娘的方向去想。
老鸨搔首弄姿地走了过来,娇声道:“哟,这位小公子长得可真是俊秀。想必是头回来的生客吧?”
“确实是生客,不过听闻花魁红花之名多时,慕名前来。”慕夭夭往后退了半步,这老鸨身上的的香粉实在太过刺鼻,说话也没刻意去压着嗓子,就是告诉老鸨自己是个女人。
老鸨果然态度变得恭敬,心知慕夭夭不是普通俗人,谨慎道:“最近花魁红花确实是在我们天秀红楼,不知公子是?”
“你可认识这个?”慕夭夭将手中折扇的吊坠放在掌心,让那老鸨看。金色的坠子刻成了花苞的模样,十分小巧可爱。
“这是……无香金坠。”老鸨细细端详一番,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小的见过无香使者,教主正在雅房休息,小的带您上去。”
随后老鸨故意朗声,朝慕夭夭一挥帕子娇笑道:“这花魁的面可不好见,不过看在小公子这么大方的份儿上,奴家便带你去见上一见。随我来。”
慕夭夭心道这老鸨挺机灵,跟着老鸨笑着朗声用男声搭话道:“小爷倒要看看这花魁是不是传闻中那么好看,若是不好,小爷就拆了你这红楼。”
老鸨道:“瞧您说的,我们这花魁貌美如花,保证您见了一回就赖着不肯走。”
老鸨领着慕夭夭在大厅里穿梭,两人故作热切上了四楼,到了挂着“海棠”的房间前停了步子,道:“红花姑娘就在这儿,小公子自己进去看看吧,**苦短,奴家可就不陪着了。”
慕夭夭这便推门走了进去。
门内屋里装饰华丽,点着香味馥郁的香料,屏风后坐着一个人,隐隐可以看出来是个坐着的女子。房中舒缓的琴声如溪水潺潺,慢慢流入人的心底,纾解满身的疲惫。
慕夭夭闭眼站着,双手背在身后,下巴随着音律点点晃动。
不知什么时候,一曲弹完,慕夭夭突然伸手向前探去,眼睛睁开,眼前的女子生的眉目如画,穿了身淡粉色的广袖绣流云长裙,头上戴了一朵红翡雕海棠,手里拿了只盛了酒的银杯,笑得十分娇艳,只不过脖子却被慕夭夭捏着。
只见那女子嘟了嘴,嗔道:“瞧你这不解风情的冤家,奴家不过是给你倒杯酒喝,你却要掐死我。”
慕夭夭收了手,自顾自的绕道那屏风后,拿了个苹果坐在贵妃榻上啃了起来,道:“红花教主倒的酒,我可无福消受。”
“奴家对你可是一往情深,你这般,可真是伤透了奴家的一番真心。”红花跟过来,就倚靠在那屏风上幽怨的看着慕夭夭,仰头将那杯酒喝了个干净,风情万种。
“行了,说得我对你始乱终弃一样。”慕夭夭啃着苹果道,“这苹果挺甜。酒庄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红花也不再矫揉造作,走过去拿了根凳子坐下,伸手拿了颗枇杷剥了起来,缓缓道,“那人是天秀城里的普通人,本来就得了绝症,药石无医也活不了多久了。不知道是何人给了那家人五十两银子,让那人去你酒庄喝酒自杀,栽赃酒庄。一开始我只觉得是你的同行竞争手段太狠辣了,不过我仔细辨认过那毒,大概一小包价值一金,不过应该是有价无市,寻常人绝对买不到的。给钱的人说的一口官话,辨认不出来自何地。而那家人收的银子倒是有些蹊跷,是私铸。”
慕夭夭眯着眼,摸了摸下巴,道:“这倒是有些麻烦。你可知道那毒药是什么毒?”
红花白了慕夭夭一眼,道:“我又不是用毒高手,随便什么毒就知道名字。”
慕夭夭道:“那毒药可还有余留?”
“被喝光了。”红花吃了枇杷摊了摊手,道,“不过那杯子被收进了衙门。”
“嗯,知道了。”慕夭夭起身,将苹果核扔在一旁,擦了擦手。
“你这就要走了?”红花也连忙起身,拿丝帕擦了手。
慕夭夭道:“我去衙门瞧瞧那杯子。”
说完,慕夭夭便两下出了门,独留红花在屋里幽怨的扯着丝帕。
衙门后院,和外面街上喧闹不同,院里十分寂静,除了巡逻小队脚步的声音,便是他们手里的火把火星噼啪的声音。
慕夭夭此时换了一身夜行衣,头发束在脑后,屏气立在枝繁叶茂的树梢上,身形被枝丫全部隐藏。只不过,慕夭夭潜入衙门的目的倒不是取那只杯子验毒。
酒庄出现命案,还是有关中毒的命案,可谓是非同小可。天秀城太守亲自过问此事,担心有人会抢走作为物证的酒杯,衙门里看似如平常一样,不过暗中却部署了不少机关。
对方手段并不高明,连红花这样不怎么和毒物打交道的人都能大致辨认出这类毒,衙门里的仵作可是长年累月同死人打交道,是否是故意栽赃轻易就能辨认出来。如此一来下毒栽赃肯定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