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的柳老太医已经年迈,而且洛城需要他老人家坐阵,但南阳的瘟疫很是棘手,因此被派遣到南阳的是一些经验丰富却上了年纪的老太医。这些太医的身子骨不比年轻人,比鲁骁晚到达了七八天的时间,饶是如此,他们也经受了不少的颠簸。
一到南阳,老太医们来不及休息就被拎到了前线,这些天也是绞尽脑汁地想应对办法,然而却只能控制发病之人的痛楚,却丝毫不能解决这场时症。再加上鲁骁在这里带给他们的压力,这些老太医丝毫不敢要求歇息,现在雪上加霜的是百姓的问题还没有处理好,大皇子在他们身边仍然染上了时症。此事若是被皇上知晓了,恐怕株连九族都不能让皇上饶恕。
因此这些老太医一个个心里也是叫苦不迭,死守着鲁骁染疾的秘密,将整个重心都转移到鲁骁身上。鲁骁还有意识的时候,命令太医们全身心去处理百姓的时症,留下暗四照看他,后来因为暗四要传信曲曦漓,便把暗四也关了起来。若不是暗三看形式不对,私自做主放出了暗四,恐怕南阳的形式会变得更加复杂。无论是谁设计的这场局,这样看来已经初现成效了。
曲曦漓的马车驶到了一处别院,由于需要安置的百姓太多,现在郡守处理公务和鲁骁养病的地方都被挤在这一处。太医署一行来了六名老太医,见鲁骁症状加深之后再三斟酌决定每日留下三人并暗四守在鲁骁身旁。毕竟大皇子不是别人,是陛下最满意的皇子之一,鲁骁身上担着的可是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暗三则是代鲁骁同南阳郡守胡鸿筠一起处理大小事务,暗六则是带着七杀去调查鲁骁安排的事情。自从鲁骁昏迷,七杀也不再听从暗六调遣,因为他们只服从主子的命令,此时的情景,仿若陷入了一场僵局。
因为南阳人手各种不够,因此老太医们都是自食其力,再也没有太医署的后辈们给他们端茶倒水,晾晒熬药了,他们一把老骨头却只能凡事都亲力亲为。若是轮到了守在大皇子身边不出诊,这些老人家个个都是脑袋提在腰上,生怕是在自己这里出了什么岔子。
如今正捶着腰去挑拣晒在院子里的草药的老太医,看到有马车驶到门口,心生不满,谁竟然还奢侈地坐马车!他堂堂太医院老医骨,昨日竟是坐的毛驴儿拉板车去看诊,如今大皇子昏迷不醒,谁还敢这样出行?
想到他太医的身份在这里除了大皇子谁还不对他三分尊敬,看到马车车帘被掀动的时候,这位老太医直起老腰就要教训教训下车的人。只是当他看清楚下车之人面目之时,嘴巴张的能放下一枚鸭蛋,本来细如缝的眼睛忽地瞪大了些许,指着眼前之人直道:“你你你……”接着便说不出话来了。
“蔡爷爷,别来无恙啊。”柳泽看着眼前反应激烈的老人,云淡风轻地打了个招呼。这位蔡太医是他爷爷的故交,在太医署也没少给他开过后门,对他还算十分不错的。蔡太医知道柳泽爷爷的脾气,当然知道他把孙子藏着掖着就是不让来南阳的心情,因此最终还是在这里见到柳泽本人的时候,蔡太医和他的老腰都惊呆了。
“胡闹,小泽你怎么在这里!”蔡太医也不管他刚捡到一半的药材,压低了些声音冲柳泽呵斥道。大皇子还在屋里,他自然是不敢大声的。只是蔡太医在将注意力都放在柳泽身上的时候,忽略了在柳泽后面下车的曲曦漓。这时屋内的一名太医打起帘子走出来道:“蔡太医,拿个药也要这么久。你是出来种药了吗?大皇子这里还等着呢。”
曲曦漓听到“大皇子”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一紧,鲁骁,就在与她一墙之隔的地方。出来的这名太医在看到院中多出了两个人的时候,突然冷笑了一声:“呵,我道是谁这么大胆,敢误了大皇子的治疗,原来是我们太医署令的孙少爷啊。”
蔡太医听到这人阴阳怪异的说话,心中不爽,只听柳泽冲那人道:“施太医,如果你不想耽误大皇子的治疗,最好现在就让开让我们进去。”柳泽的称呼一出,这亲疏远近就出来了。他叫蔡太医一声爷爷是对他的尊重,而眼前的这位施太医么,处处与他爷爷作对,整日只想着爬上太医署令的位置将柳老太医取而代之,柳泽会对他客气才怪。
“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施太医听了柳泽的话,本该跨出门的另一只脚反而停在了那里将门堵了个严实。只见柳泽身后走出了一个矮小的人来,他不由分说朝施太医走了过去。
施太医被曲曦漓的目光注视地打了个激灵,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却被一个小不点看得心头一跳。他不知道自己再阻拦曲曦漓,会逼她使出什么手段,反正在现在的曲曦漓眼里,若是鲁骁活不成,这些个庸人都得给他陪葬。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暗四在城门口处理完就即刻赶了回来,谁知道一行人就这么僵在院子里,看到施太医将曲曦漓堵在门口的样子,暗四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施太医,麻烦你和蔡太医还有房里的廖太医先去北区看看吧,这里就先不麻烦你们了。”暗四下完逐客令也不再等施太医反驳,就派人将他们接出去了。
施太医被拉走的时候只以为是柳泽的爷爷又给他铺路,连大皇子的人都买通了,倒是忘记了刚刚在房门口与他对视的毛头小子。可他哪里知道,大皇子的人天下谁能买的通?鲁骁连他皇帝老爹都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