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如一盏明灯,高高挂在天幕之上,夜空星星点点,缀满繁星。

山间的夜风很冷,一身着青色织锦披风的男子抱着琴,牵着匹白马,沿着河流徐徐走着,时不时抬头望一望夜空,又低头轻轻咳嗽一声。

山间很静,静的只有夜风抚过树叶时的沙沙声,他已在这样的宁静中走了近两个时辰。

忽听林中传来一道稚嫩的童音,一声接着一声,急迫而绝望:“表妹,表妹——”

江云楼在这林间走了许久,忽然听到这样一声呼喊,不由顿住了脚步。

他身边的白马也跟着停下来,轻轻甩了下尾巴,用脑袋拱了拱江云楼的背。

“表妹,表妹!”

那呼喊又近了,林中忽有一道杏黄色的人影挟着一个小孩飞掠而过,转瞬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过了一会儿,一个瘦小的孩童跌跌撞撞的追了出来,她站到河边,被河流挡住了去路,茫然四顾,却根本不见自己表妹的身影,只能怔怔地看着河水。

半晌,她又大喊一声:“表妹——!”

原来这小小女童,正是方才急迫的喊着表妹的人。

江云楼牵着马走过去,隔着十步远时,便出声问道:“你找表妹?”

那女童大大吓了一跳,她年纪小,武功更是几乎没有,在黑夜里看不大清人儿,听见江云楼的声音,怯怯的道:“我找我表妹……”

江云楼温声道:“我方才瞧见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大的那位着杏黄色衣衫,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可就是你要寻的表妹?”

女童一愣,道:“是。坏人、坏人她掳走了我的表妹,我要把表妹找回来。”

河对岸却有一个声音冷冷讽道:“凭你小小一个人儿,怎么把你表妹抢回去?”

江云楼扭过头,就见河对岸立着一个杏黄色的身影,仔细一看,竟是个身着杏黄色道袍的年轻女子,那女子臂弯里挽着拂尘,显然是个出了家的道姑,怀里却没了孩子的踪影,只单独一个人站在他们对岸。

江云楼不由轻轻皱眉,他侧身挡住小小的女童,出声道:“你掳走她表妹做什么?”

那道姑闻言哈哈大笑。

“我不仅掳走她的表妹,还杀了她全家,她一家七口今日注定都要死在我的手上!”

江云楼蹙眉道:“即使有仇,你去找大人报仇就是,何必对一个无辜孩子狠下杀手?”

那美貌道姑脸色一冷:“小子,你休要多管闲事,今日管闲事的人已经够多了,你若要救她,我必然让你小子毙命于此!”

江云楼听到这话,便知死在这道姑手上的不仅有女童的一家七口,甚至连伸出援手的仗义之士亦是身陨,又听她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小子’,于是猜测这道姑的年纪或许并没有看上去的年轻。

手一翻,一张古朴的琴便横于身前。

道姑仰天大笑。

“好好好,今日我李莫愁,当真要大开杀戒了!”

说罢,手中拂尘一甩,人已腾空而起,朝这岸杀来,江云楼伸手抚过琴弦,面容沉静,“铮——”的一声响,琴音裹挟着无形的内劲,正正击在道姑手中的拂尘之上。

那拂尘看似只是个小小拂尘,却又快又准,重重打在人身上,可以当场将人的骨头折断,此时却与那无形的琴音相互抵消,道姑猝不及防之下被冲的后退数步,一双美目蓦地睁大。

“功夫不错!”

她揉身再上,左掌护胸,拂尘上内劲灌注,直刺出去,女童啊的一声惊叫,想起方才在山洞口这道姑一人对战数人还稳占上风的一幕,不由抬手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却听铮铮几响,一股劲风将她冲的倒退两步,却毫发未伤。她睁眼一看,那青衣男子仍稳稳地挡在她身前,李莫愁连番两次居然都没能近了他的身!

李莫愁又惊又怒:“好小子!”

说罢,袖中飞出数枚银针,每一针都喂了剧毒,直直冲男子身上的几处大穴射过去。

江云楼并不躲闪,只是专心抚琴,曲子自他指尖流泄而出,琴音清澈,如一轮皓月,又如徐徐清风,那几枚银针直直射来,却仿佛遇上一道无形的墙壁,所有银针被尽数挡下,琴音又冲着道姑席卷而去!

女童只觉得这琴音好听极了,是她毕生听过的最美妙的琴音,那道姑却被逼的连连后退,面上浮现一丝惊怒之色,挥起拂尘抵挡琴音,面色却越来越白,她扶住胸口,噗的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李莫愁立时就明白这是遇上了大敌,狠狠地瞪了青衣男子一眼,便再不留恋,转身就走。

几个跳跃,杏黄色的身影逃进了树林深处。

——不逞一时之勇,可见她人虽疯了些,头脑却还是清醒的。

待到道姑的窈窕身影彻底消失在林间,琴声才慢慢停下了。

江云楼微微弯下腰,低低咳了几声,一直静默在一旁的白马忽而上前几步,用脑袋去拱他的身体,江云楼却越咳越厉害,女童只瞧见青衣男子的背影抖得越来越厉害了,心中正觉诧异,就见男人蹲了下来,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几乎抱不住怀中的琴。

白马嘶鸣一声,急的跺了跺脚。

女童赶紧上前扶了江云楼一把:“大哥哥,你怎么样了,你是不是受了伤?”

她又急又怕,眼泪都要下来了,两个至亲长辈不久前才死在李莫愁手中,来不及痛哭,表妹又被李莫愁掳走,眼下连救她的大哥哥都身受重伤,她小小年纪,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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