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陶然山庄庄主!”几个衙役一听,登时傻眼,忙弃了水火棍,都跪了下来,“不知大王……那个,不知庄主驾到,小的多有得罪!”
“好了,快去通报,我要拜会知县大人。”张奇一摆手,不耐烦地说。
“是,是,请庄主进县衙叙茶。”这些衙役都是鬼灵精,忙陪着笑脸,过来牵马坠蹬。早有别的差役,飞快赶去后衙报信去了。
知县丘和其实早就接到了消息,山贼进城,四道城门已失,不由得忧心忡忡。他知道是走不了的,所以在县衙中连大门都一步没出,郁闷了一天一夜。
只不过听得陶然山庄的庄主来访,饶是他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激灵。不过他也算是官场老油子了,很快就平了平心态,整整衣冠,快步出迎。
张奇和希木来到大堂,茶水才一奉上,知县丘和就已出来相迎了。
“原来您就是陶然山庄的庄主,没想到这么年轻!”丘和一面行礼,一面很惊讶地说道。同时也感到这个少年人气质不俗,倒像是个斯文中人。
“张某见过县尊大人。”张奇说着,拱手为礼。他倒是不客气,按说他只是一介白丁,见了知县就算不磕头,起码也要深深地躬身行礼才行。
但此时他已是事实上的西城之主,也用不着装什么虚文,假如他真的向知县行大礼,恐怕才要把知县大人吓坏了。
丘和陪着笑脸,哪里还有别的想法,忙请张奇坐下奉茶。两人又随便寒喧几句,丘和便道:“不知庄主拔冗至此,有何指教?”
“岂敢岂敢,县尊大人面前,怎敢说指教二字?”张奇慢慢品茶,微笑道:“在下此次下山,来到西城,只有一事,就是要在西城附近,修几座农庄,然后男耕女织,过些安稳日子而已。希望县尊给我一些无主之地,满足在下这个小小的要求。”
“啊,原来……这次不走了啊?”丘和登时变成苦瓜脸,颤声道:“可是这叫本官如何向朝廷交待?”
“不用交待,有什么好交待的呢?”张奇很奇怪地说道:“如今各省遇到大旱,稻米绝收,流民四起。如果县尊大人所在的西城,却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而且年年粮食丰收,有这样的政绩,料想也会得到朝廷的嘉奖才对,又用得着交待什么呢?”
“这样啊,可是西城的土地也并不肥沃,事实上这几年也是闹起饥荒,只是还没到村民四处逃荒的境地。难道庄主有何妙法,竟能在大旱的灾年,也能获得丰收不成?”丘和听了,有些迟疑地问。
“咱们陶然山庄,所种粮食,均能达到亩收千斤以上。”张奇笑道。
“啊,亩产千斤?这……这怎么可能?”丘和眼珠瞪得溜圆,惊讶万分,心道:“莫非他故意说多了?”
“有啥不可能,咱们庄主是天神下凡,庄子里的那些田地、磨坊,都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奇迹。说出来吓死你,咱们山庄现在就有良田百亩,很快就要丰收,马上就有千石仙米收割。这可是仙米,比贡米还好的大米!”希木得意洋洋地嚷道。
“啊,马上就要收割千担仙米?”丘和更是震惊,他自然也听说过仙米,不但如此,还弄到几斗仙米。准确地说,即使是贡米,也远远不能跟仙米相比。无论是品相还是口感,贡米都要差了许多。
如此说来,这个仙米出自陶然山庄,还就是真的了。如果整个西城都种上这种良米,上万亩的产量,想想就是一件恐怖的事。到时候甚至能取代贡米的地位,如果当真进贡到了宫里,得到皇上的赞誉,那么升官发财也就不在话下了。
丘和想到这里,眼光不禁炽热起来。一时倒几乎忘了,这个庄主可不是个善茬,那是连官兵都敢灭的主啊。
“如果庄主果然有此善行,在西城推广仙米的种植,那么下官便斗胆替朝廷求情,宽恕了杀官兵的罪行,又有何不可?只要送上百石仙米,换来一个招安的名头,也并非难事!”丘和挺起胸来,开始说起官话来了。他以为张奇此来,是要寻求招安的路子呢。
这年头,有好多大一些的杆子,拉起人马来,闹腾一段时间,可能是觉得没啥前途,于是便会设法向官府寻求招安。一般来说,只要招安准了,也会有个一官半职,倒是比参加科举做官要快当得多,当然,前提是不要太容易就被官军灭了。
所以丘和觉得张奇应该也是想着招安,有这种想法也并不奇怪。
“哈哈哈哈。”张奇和希木相对而笑。
“嘿嘿,两位这是因何发笑?”丘和摸不着头脑地问。
“招安两字,就休提了。”张奇摇了摇头,说道:“很快陕西全省就有大事发生,官军自顾不暇,不会来管小小西城的这点破事的。”
“啊,原来不是想要招安啊?”丘和一怔,随即又摆出一付顺从的模样,问道:“那庄主此来,究竟要本县做些什么?”
“也没啥事,只要县尊行个文书,就说西城有一股杆子,打败官军之后,大掠一番,裹胁数千民众不知往何处流蹿去了。”张奇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如此,这个容易。下官这就修书,立即发往省城衙门。”丘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要玩“瞒天过海”之计呀,这样也好,看来这位庄主也不算是太过凶残,说不定还真是要割些地盘,当个土皇帝而已。只要不是杀官造反,那一切都好商量。何况他说的没错,现在朝廷对付那些大股反贼,早就是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