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氏被沈相变相软禁的事儿一出来,陆宓就知道沈宛蓁的当时所面临的局面了。

当朝孝道颇重,江氏即便再过分,也是嫡母。王府与沈相府有婚约之事,江氏显然是作不知道的,说不准就把沈宛蓁的名字给报上去了。但是从沈相打巡视河道回来之后就来了王府这件事看来,江氏即便是不知婚约具体指向是谁,也是知道有婚约。

说起来这事儿明面儿上拿不出什么江氏行事的错处来,然而沈相虽不知后宅斗争,却十分明白江氏此番阳奉阴违便就是逼得沈宛蓁。那流言多半是沈宛蓁自己传出来的,被逼的没法子了,左右不如毁了自己名声……

想到这儿,陆宓不免觉得有几分心疼。如此聪慧的一个女子,竟被江氏逼到如此境界。名声乃是女子十分重要的东西,她尚不与自己相同。

陆宓知道,即便是她名声跋扈,她背后是福亲王府和圣人,谁又敢当面来挑她不是?即便是有,有真的有几个人能这么说?况她才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叫我说来,是你太软弱。”陆宓放下茶杯,肃色看向沈宛蓁。见她面色有疑,便解释道:“你身为沈相爱女,江氏不管如何对你,你与沈相父女之情总是在的。况我瞧,沈大人是将你放在心上的。可我不懂,你竟会用一个下策,你可知女子名声极重要?”

沈宛蓁看着陆宓,笑道:“郡主不是也不在意吗?”

“我不在意,我也不会任人欺凌。”陆宓道。

沈宛蓁点点头,不以为意:“郡主有资本。”

“你也有。”陆宓轻敲桌面,目光直视沈宛蓁:“你有沈相的宠爱,这就是你最大的资本。”

“说起来,身为相府的大小姐,叫一个继室逼得没有立足之地。我该说你心大呢,还是说你怯懦?”

沈宛蓁抬头,看到陆宓面容并无嘲讽之意,而是十分惋惜。

“你在相府藏拙多年,让江氏全权掌控,我不知你是何心思。”陆宓微微一笑,这笑意才带着些些玩味:“而沈相为你夺了江氏的管家权,若你立不起来,将来你在王府也不会好过的。”

直到陆宓把话说得这般清楚,沈宛蓁才倏然看向陆宓,一直盯着陆宓,似乎想要确认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是不是真的。

陆宓并不在意,只道:“你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呢?满满。”

‘满满’二字的话音刚落,沈宛蓁就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双眼微红。

陆宓叹了口气,取了帕子递给沈宛蓁,沈宛蓁紧紧的捏住帕子,看了陆宓好久,才终于是含着泪笑了。

“自从我娘亲去世之后,世间,再无人唤我满满。”

沈宛蓁知道陆宓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对的,她不想和江氏争,也记恨爹。看起来好像是与娘鹣鲽情深,三年孝期未完便已迎娶江氏为续弦。

所以她不管不顾,而江氏胆小,不敢对她做什么。直到她生下一儿一女,江家频频来人,江氏的野心才开始一点点的变大。

而这一次的事件,也是她算计了沈相,是她那点不甘心。

“罢了,我今日不是想惹哭你来着。”陆宓觉得实在头疼,她总是不太会说话,叫人听了心里不舒服吧。

沈宛蓁破涕为笑,道:“多谢郡主。”

“客气了,你直接唤我朝阳便是。”

这厢两人关系渐渐拉近,而宫里的宜贵妃正在为沈相府的传言大发雷霆!

想到今日在这里为小姑娘洗手作羹汤的人有可能另有其人,霍无舟的心里就像是火烧火燎一样不舒服。

幸好……幸好不是别人。

作为少年时就进入飞翎卫,一步一步走到指挥使这个位置上的人,霍无舟的情绪自然不会流露于表面,回过神来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

外头大雨还在下,行程却不会耽误。

昨夜陆宓察觉不对,也并未休息,这会儿眼圈有些泛红,霍无舟看了觉得十分刺眼。

“郡……朝阳。”霍无舟尚且不习惯如此亲昵的称呼一个女子,却意外的绝十分顺口:“去休息,明日再赶路。”

陆宓侧目看了霍无舟一眼,露了个笑,点点头。

霍无舟心口一松,不知为何总是怕她语出惊人。

霍无舟送陆宓回房,绛雪跟着陆宓进去了。在关门之前,霍无舟突然咳嗽了一声,吓得绛雪一抖,惊魂未定的看着霍无舟。

霍无舟说:“护好……朝阳。”

原本的郡主二字在舌尖绕了一圈到底还是被他咽下去了,脱口而出的是‘朝阳’两个字。

绛雪被吓的有些结结巴巴的,没说出话来,只对着霍无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虽然霍指挥使对郡主似乎温和特殊,对寻常人等,比如她就是一如既往的冷酷啊。

陆宓沐浴之后躺在床上,想着那人耳朵都红了的样子,顿时兴奋的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一旁的绛雪默默的转过身,假装没看到自家郡主欢喜得打滚的模样。

嗯,最多三岁吧。

陆宓的确欢喜,她先前与梵玉表姐的计策都是不可行的。想必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何模样了,说起来他红了耳朵,那就是也在意她的眼光吧?

想到这里,陆宓又忍不住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了翻,对这一发现实在是欢喜,索性闷在被子里笑出了声儿。

绛雪:……

绛雪实在是忍不住,稍微咳嗽了一声,提醒郡主是时候该休息了。谁知陆宓像是吃了醒神药一样,十分清醒,拉着绛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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