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熠潇接到守卫来报准备前去见肖兰昕的时候,有一个人也悄悄来到了咱们这位兵败的太后娘娘被关押的地方。
不是别人,正是两年来一直随行在暗处保护慕容合的墨焰。
慕容合临走有交代,肖兰昕兵败之后,若她安安分分,不再妄图兴风作浪便可暂时留她一命,若她不肯——那么,只有死人才是最叫人放心的。
肖兰昕让人去叫洛熠潇前来,难道还不是别有居心吗?墨焰丝毫不敢耽搁,趁守卫不备,把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准确投射到了关押肖兰昕的牢笼之内。
“叮”的一声很轻,别人听不到,却是能清清楚楚传进肖太后耳中。
她一回身,就看到了墙后刚转身离去的一页黑色衣角,以及地上丝毫不起眼的小小纸团。几乎是咯噔一下,她的心跳猛然加了几倍,迫不及待打开纸团去看时,却直接煞白了脸。
洛熠潇到的时候,肖兰昕正安安稳稳盘膝坐着,面色亦早恢复了平静。可仔细去看时又不难现,她脸上竟是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绝望,和义无反顾的决绝。
“听说你要见我?”洛熠潇在牢笼前站定。
稍事休息过后她脸色好了很多,加之听闻小泥已经被成功营救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中后,整个人看起来也轻松了不少,全然不见了之前的憔悴和紧张。
“是。”肖兰昕开口,声音极低极低,语调很轻很轻,听在人心头却觉得莫名沉重。
“何事?”
昔日的仇敌如今成了阶下囚,洛熠潇却并没有想象中当中那么高兴。其实说起来,在洛熠潇还小的时候,她和肖兰昕也曾有过一段“亲密无间”的岁月。
那时候,肖兰昕进宫未久,性格还全然不是眼下这样的骄横跋扈,反而温润婉约,与凌妃娘娘很是性情相投。她经常去凌妃娘娘的宫内,也像个温柔的姨娘般,待洛熠潇极好。
她将自己抱到膝上抚琴,教自己如何识别音律,母妃做了香甜软糯的点头来,三人凑在一处欢快的吃上一点,也曾是段叫人难忘的温情岁月。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呢?
她开始不去母妃的宫内,母妃也对她极是冷淡,甚至有时走在宫内的路上见了面,竟视若无睹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从亲密无间到形同陌路,不过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小小的洛熠潇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可当她逐渐大了,才知道这看似平静、和睦融洽的后宫,实则暗藏汹涌,勾心斗角、猜忌算计不断,同为这里的女人,又同是那么出色,实在……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不仅不是朋友,还会是最互不相容的敌人。
母妃其实从不与人相争,却架不住别人总将她视为眼中钉,这位当年的肖妃娘娘亦不例外。直到后来,母妃死了,她……赢了。
凌妃娘娘从未算计迫害过这宫内的任何一个女人,甚至就她此生来说,只在逼不得已之下“迫害”过一个人,却也因此丢掉了性命——这个人,就是先皇。
那一杯毒酒,洛熠潇此生都不能忘。
“原本是要告诉你一些事的……”肖兰昕顿了一下,随后嘴角上扬扯开了抹苦笑:“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不希望自己最后变得那般不堪。至少没有背叛她,也算……对得起我自己的信仰。”
她?洛熠潇拧眉:“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了,哦不……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相信。”
肖兰昕的笑很奇怪,明明苦涩,却又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我很期待你知道真相的那天,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她说来说去都像是在打哑谜,听得洛熠潇莫名烦躁。
“如果你叫我来就是准备说这些疯疯癫癫的胡说,那么很抱歉,我很忙,恕不奉陪!”
洛熠潇转身要走,肖兰昕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
“这件事虽不能说,但有另外一件,我想……也许你一样会感兴趣……”
“抱歉!”洛熠潇回身,冷冷看她:“你说的所有话我都不感兴趣。”
“是吗?即便……是关于你已经死去的母妃?”
洛熠潇身体一顿,本来已经稍稍抬起的脚就那么在虚空中停着,半响才重新落回地上,抬眼冷冷看她:“你知道什么?!”
肖兰昕闻言,先扬唇无声笑了笑,之后手扶眼前木制的栅栏缓缓站起了身。
“你母妃……灵凌……你可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洛熠潇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直觉,肖兰昕之后说出的话一定很重要,便冷着脸回道:“父皇的一杯毒酒,赐死。”
“那你又可否知道,为何她会被先皇赐死?”
这回洛熠潇犹豫了一下,母妃给父皇下药致使他后来不能生育这事做的也并非光彩,母妃已死,她不希望再把这件旧事翻出来损了她的清誉。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肖兰昕盯着她的眼睛,又道:“是不想说吧?其实我早就已经猜到,这件事你是知情的。”
“当年我的避孕汤药,也是你派人暗中调换的吧?”
好好正说着母妃的死,怎么竟跳跃到了这个话题上,洛熠潇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一早便识破了我和赵烨丘暗地里背着先皇做的那些事,你也知道我每每在事后服用避孕汤药,就是生怕一朝有孕会引来杀机。你更加知道,祁儿根本就不是那个痨病鬼的亲生儿子,而是赵烨丘的。”
“你派人偷换避孕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