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隐隐约约听到萧君瀚说话,跪着爬到床前,啜泣道:“阿福在呢,少爷您说什么?”
“兮儿……”萧君瀚合着沉重的眼皮,艰难的吐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兮儿说。”
“是。少爷您等着,我去找王爷,王爷一定有办法救你,一定的!”阿福坚定的从地上爬起,转头对着陷入神情恍惚的扶兮,道:“兮儿姑娘,世子有话和你说。”
扶兮仿若没有听到,依旧在扣着掌心,掌心中的鲜血直流,啪嗒啪嗒滴在了木质地板上。
阿福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茫然的抬起头望着他。
“兮儿姑娘少爷喊你,你莫要太过悲伤,王爷一定有办法可以救少爷的,一定有的。”
阿福看着扶兮缓慢的移到世子身边,这才开口遣散众人,摇摇晃晃的朝门外跑去。
萧君瀚微笑着一点一点抬起手想要去握扶兮流血的掌心,扶兮的泪水刷的如同泉涌喷薄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很是无力的微微摇着头,低声笑道:“我不怪你,你记住,我胸口的伤是刺客偷袭的,不是你,就算是我爹问起,你也不要说,答应我。”
他说着口中的鲜血开始外涌,顺着脸颊打湿了黑发,在锦帛上浸染出怒放的彼岸花。
扶兮哭的越发汹涌,她颤抖着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掌心,慌张的替他擦拭着涌出的鲜血。
她摇着头,哽咽道:“是我害的你,都是我害的。”
萧君瀚目光微散,模糊的嘱咐道:“答应我,不要再提这件事,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答应我!”
他缓缓的替她拭去泪花,温柔的道:“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记得要替我好好活下去。”
扶兮早已泣不成声,她后悔,后悔自己的鲁莽,后悔自己为何要伸手,若是当时萧君瀚没有救她,让她死在刺客的暗器下多好,那该有多好啊!
嘭!
屋门被用力撞开,王爷一脸焦急担忧的望向里屋。
萧君瀚立时半抬着身子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握住扶兮的手,低声恳求道:“答应我,答应我!”
扶兮怕他太过激动再断了气,只能慌忙点着头,应声答应。
王爷看着萧君瀚满身的鲜血,双目布上红线,开始蓄起泪水,垂手而立,一动不动。
“都出去。”王爷低声而语,更似是在呢喃。
忽的,他猛地昂起头,大吼:“出去,都给我出去!”
扶兮一震,顾不得悲伤,咬着唇最后看了萧君瀚一眼,只能退出屋去。
“对不起父亲,孩儿以后不能给您尽孝了,您身体不好,莫要悲伤动怒。”
他说完,已是喘不上气来,鲜血喷涌的越发急促,似是想要把所有的血都流干一样。
王爷用力抓起他的手,嘴角开始泛起弧度,咧着嘴咽着哽咽笑道:“放心,没事的,你睡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对于扶兮和阿福来说,仿佛比一年十年都要漫长,他们呆呆的望着闭合的木门,希望奇迹可以降临。
亦或者这不过只是一场恶作剧,萧君瀚没有事,他是在戏弄他们,故意让他们担忧,仅此而已。只要过了今夜,他们会回到以前,他还是那个温润如玉,喜欢玩笑的世子爷。
扶兮发誓,只要萧君瀚能够好起来,她再也不会和他顶嘴,她会顺着他,不管他开多么过分的玩笑,只要他能好起来就行。
吱呀。
木门缓缓开了条缝隙,所有人均是屏住呼吸满目期盼的望着门内的王爷。
扶兮合十的双手因为紧张死死攥在了一起,她内心无比复杂,既怕王爷开口,又想听他说他不会有事。
终于,王爷还是在众人的期待中开了口。
“封锁今夜的消息,世子的事要是让本王听到一点风声,本王把你们全部杀了,株连九族!”
王爷双目通红,如同嗜血的怪兽,散发的戾气似飞刀般刺痛着所有人的神经。
不知是谁,突的小声啜泣了起来,在一片寂静里显得分外响亮。
紧接着,哽咽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都给本王闭嘴!不许哭,各自回去,不许私自讨论今夜之事,违令者斩!”
老管家立在门口一脸悲戚,却死死憋着泪水不敢让它流淌出来。
“你去订一口上等羊脂玉的棺材,材料我们提供,让他们按照图纸来做。最迟明天晚上,必须秘密给我送来。”
王爷低声嘱咐,并从袖中抽出卷成桶状的纸递了过去。
“是。”老管家接过,瘪着嘴,匆匆离开。
所有人陆陆续续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他们心里清楚世子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杨天韶的医术有目共睹,他既然都说世子没救了,那么很可能真的没有希望了。
王爷即便封锁消息,想必也只能掩一时之耳目吧!
翌日清晨,王妃携带着云汐姑姑离开了王府,去了尚书台旗下的酒楼——醉仙楼。
包厢内,桌子上摆放着五菜一汤,皆是店内的特色招牌,香气四溢,此时却渐渐冷却,凝起一层淡淡的油脂。
王妃坐在凳子上,右胳膊拄着桌子不住的捏着眉心。
云汐立在窗边紧盯着来来去去的车辆,忽的,她伸手关起窗子,疾步走到王妃身边,附耳轻声道:“他来了。”
王妃整了整衣带,正襟危坐,注视着门口。
片刻,门外响起了轻微的叩击声。
云汐上前拉开木门把来人让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