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煜久久没有去房间,李汀芷心下纳罕,忍不住前来找他,正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待御史大夫走后,她惊慌失措,愈发难安。
木煜对她的好,让她愧疚异常,不知是否应该把真相告知于他,若是他知道了,又能否原谅她呢?
李汀芷下意识的摸了摸还未隆起的小腹,几个月过去了,她再也不像未出阁时那般单纯,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做别人的枪,应该为自己的将来谋划考虑,毕竟她也是即将成为人母的女子了。
既然木赢的计划泄露失败,她若再继续执念,最终难逃一死,她死了倒是无所谓,可腹中胎儿怎么办?难道让这无辜的孩儿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受牵累吗?
李汀芷怔怔的呆在走廊上,心情之复杂不言而喻。
当日李传被木赢收买,她被迫嫁给太子,本是心灰意冷,却不成想太子对她宠爱有加,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但她却不得不违背良心去出卖他,把他的账单等重要文书偷了出去,交给了爹爹,未几,太子便被废黜,囚禁在府邸之中。
她整日间都忐忑难安,无颜面对太子,可太子却以为她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才郁郁寡欢,故意躲着他,因此便加倍的对她好。
李汀芷在惊恐之余,却也不知如何面对。
幸好太子被废后,九皇子木赢便再也没有让她帮忙做事,时间一长,她也渐渐淡忘起来,有些习惯了和太子相处,甚至对现在的日子也产生出了眷恋。
尤其是在近几日得知自己身怀有孕的事,这让她更是不自觉的对太子生出了别样的情绪,每每静下来,便不由自主的忆起太子对她的种种好,甜蜜就如同湖水般荡漾开来。
可就在她想要把喜讯告知他的时候,却意外听到了这件事,若是她现在把消息送出去,木赢起了防备,政变成功,想来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且他那般针对太子,未来他当了皇帝,太子会不会被他给杀了?
念到此处,她不由得一阵寒凉,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左思右想之下,最终没敢去见太子,让下人谎称说她身子不适,便提前歇息了。
或许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等待才是最正确的事。
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和信任的只有太子,可真当木赢因为谋反而亡的消息传来后,她突的惊恐起来,惶惶不可终日。
李传毕竟为木赢做过事情,万一陛下要株连谋反之人,她该怎么去营救?若是太子知晓自己曾经出卖了他,他会因为念及孩子的缘故原谅她吗?
太子木煜虽宅心仁厚,却并不愚笨,在陛下叱责并废黜他太子之位时,他多少也猜出了些缘由,再加上暗探的汇报,已经十之八九可以确定了。
可李汀芷不告诉他,他也不会去追问,他爱她,所以更怕因为这事她会为了保护自己和自己的父亲而选择自杀。
他为了护她周全,不伤及她的内心,因此一直装作若无其事,并不知道真相的样子,只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够主动告诉自己,或者是慢慢的忘却。
当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不由自主的选择原谅,只为她或他能够不离开你。
但李汀芷并不知道太子已经知晓她背叛的事实,每当太子为了哄她,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便会让她更加难受,心口的大石重若千斤,她很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今日太子即将进宫面圣,谋反的罪臣多数已经下狱,她派出去的人却打听不到爹爹的下落,想必是凶多吉少,若是能够恳求殿下去说情,也不知能否救爹爹一命。
不管成功与否,她都必须冒险一试!因此在太子离开之前,她匆匆赶了过去。
太子略显惊讶,紧接着宠溺的望着她,还未开口询问,便见她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他慌忙伸手去扶,却没能搀她起身,随从们识趣悄悄的都退了出去。
李汀芷在他们都走后,以额触地,泣不成声的道:“殿下,臣妾对不起您。”
太子知晓她想要说什么,刚想开口安慰,却听她继续道:“臣妾知晓自己犯了大错,但请殿下看在还未出世的孩儿面上,请殿下原谅臣妾好吗?”
“你、你说什么?”
“殿下对臣妾厚恩,臣妾却出卖了殿下,殿下想要臣妾性命,臣妾本无话可说,可臣妾的父亲是因为臣妾才做出的荒唐事,还望……”
“等下,”木煜打断她的泣诉,心却莫名跳的厉害,“你刚说未出世的孩儿,此话何意?”
李汀芷久久没有回答,空气似是凝结了一般,处处透着紧张的气氛。
木煜单膝跪在她的身侧,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拥入怀中,轻声道:“汀芷我知你心之所属,也知自己强娶你非君子风范,可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你应该能够感受到的。”
“在你嫁给我的那天,我便暗暗发誓: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子,让你终有一日会爱上我。可每日见你都郁郁寡欢,心绪不宁,我着实心急。”
“但有些事你不想说,我就当做不知道,我怕我问了,你会更加排斥我。其实我了解你的苦衷,更知晓你的担忧。你今日其实不用哭求我的,只要再等几日,你父亲自然会传消息给你的。”
李汀芷豁然抬起头震惊的盯着他,结巴道:“你、你都知道了?”
木煜宠溺的捏了捏她湿漉漉的粉腮,笑道:“傻瓜,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了?”
李汀芷嘴角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