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唐靖书至晚方归,等了几个时辰的唐大公子唐尺语小声道:“叔父,青儿一直没有回来,我担心她出意外,让人查了查,发现她下午一个人骑马外出了。”

唐靖书看了唐尺语一眼,道:“往哪个方向去了?”

唐尺语道:“门人说,她出门之后是往西北去的。”他的表情有点担心,道,“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唐靖书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等她回来吧。”

唐尺语道:“快过年了,年前外面不太平,青儿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不安全?”

唐靖书低声道:“她也不小了,自己也在外闯荡了两三年,不会有事的。”

唐尺语本以为唐靖书一定会让人去找青儿,得到这个回答后很意外,道:“她那闯荡算是什么?还不是各处去玩?叔父当真不担心?”

唐靖书声音很低地说道:“担心又有什么用?”

唐尺语没有听清:“叔父?”

唐靖书叹了一声,说道:“尺儿,你觉得青儿是个笨姑娘吗?”

唐尺语眼神顿时就有点复杂了,说道:“若说笨,青儿绝对不算是笨人。但她那个脑子,有时候真的是很让人捉摸不透,做起事来丢三落四顾首不顾尾,完全是随心而为,不知到底有没有头绪。要不是她学武的时候还能看出点毅力恒心,我真的要怀疑她脑子里是不是有浆糊了。”

听到侄子毫不留情的大段吐槽,唐靖书内心苦闷中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问道:“她就这么差?”

唐尺语摇头叹道:“她从小就知道看人下菜,在太奶奶面前特别乖巧,在叔父你的面前也是可人疼,可你们不在跟前,她敢跟英嬷嬷打滚耍赖,就为了少吃一口不爱吃的饭。也就是知道叔父疼她,所以撒娇放赖什么都会。好在她心性纯良,又知道不能过火,所以英嬷嬷也很少去跟叔父说什么。”

唐靖书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下,眼前不禁浮现出唐青语幼年时的娇态。想做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还咕噜噜地转着大眼睛不想说真话,憨态可掬的模样当真可爱至极。而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瞬即逝,当年那个扎着手要他抱的小孩子,已经长成了倾国倾城的少女,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再不是那个一遇到事就会哭着找爹爹的小女孩了。

其实唐靖书执掌唐门多年,早已自有居高位者的气场,即使面对凌轩,也不会轻易便被他震慑。

但今日,他没有坚持太长时间,便向凌轩妥协了。

凌轩甚至没有和他说什么条件,他要的只是唐靖书的态度,唐门的态度。

虽不涉足朝堂之事,但唐靖书对如今的局势也十分清楚。太子身为储君,势力式微,意外接触江湖势力后,想要收唐门为己用,这不难猜。早在几年之前,唐靖书已对此有所准备,因而应对凌轩时并无意外。

而青儿的事,虽不在唐靖书的预计中,他却似乎也早有准备。

准确来说,一直一来,他都在犹豫和迟疑。

青儿的身份特殊,如果他不想让青儿和京城有任何关系,就应该一早把她藏起来,让她接触不到外人,永远隐匿行踪。

可青儿是个人,又不是件东西,永远藏起来,对她而言将会是囚禁。

他要强行囚禁他深爱的那个孩子一辈子吗?

唐靖书做不到。

所以,其实从他心底,也许很久之前就知道唐青语此生将要面临的危险和生活,才会倾尽所有教授她武艺与学识,才会放任她在外游历,才会……任由她自由自在地渡过已有的每一天吧?

唐靖书叹了一口气,对唐尺语道:“尺儿,你要相信青儿,她能应对这一切。”

唐尺语微微一怔,很快就恢复笑容,道:“是,我听叔父的。”

两人一同走进书房,把其他人都遣出去后,唐靖书问道:“这次随着青儿来的那位贵客,你可知道是谁?”

唐尺语摇摇头,道:“我见青儿和叔父都讳莫如深,知道此人身份特殊,便没有多问。”

唐靖书道:“那是太子殿下。”

唐尺语愣住了。

唐靖书等了一会儿,又说道:“太子殿下中了毒,那毒已经由唐无庸长老确认出自唐门。”

唐尺语脸微微发白,小声说道:“叔父,这可是大罪。”

唐靖书摇摇头,道:“这样的罪名我岂会不知?不是咱们这里的问题。”

唐尺语反应很快,问道:“京城那边出事了?”

唐靖书道:“我还不知道,消息也是今天下午才确定的,但京城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在我们掌控之外的事。”他提笔写了一封信,跟唐尺语道,“事情还未发生到明处,我身为掌门,年前要祭祀祖师,不能轻易离开,以免唐门之中人心生乱。这个时候青儿也不能再出去,你可愿意替叔父走这一趟?”

唐尺语点点头,道:“是去京城查一查吗?侄儿愿意前往。”

唐靖书笑了笑,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泄露消息。我身边没有太多能用的人,委屈你了,要在外面过年。”

唐尺语笑道:“这不算什么。叔父救我性命,又抚养我长大,悉心培育,大恩此生无以为报。我只恨才能平庸,不能为叔父多做些事。”

唐靖书摇摇头,道:“不必妄自菲薄。宽和醇厚远比一时的谋略和智慧要有震慑力,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大家自然会认可你的才华。”

唐尺语笑了一下,不欲多说,转而问道:“青儿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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