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卧室的老钟又敲响了,给压抑的午夜灌注一丝动荡的诡异,邢朗眼睛咪着成一道缝隙看了看窗外,还是一片黑压压的夜,忽生尿意,准备起身上个厕所。
他抬起胳膊,觉得上身轻飘飘的,还没用力,瞬间就坐起身来,一反常态。
脚刚刚着地,卧槽,后面怎么有个物体黑乎乎的,睁开迷蒙睡眼回头一看,ood!!!邢朗简直不敢相信,床上躺着的竟然是自己!
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死一般的沉寂。
“什么情况,什么鬼,天啊,为什么有两个我!”邢朗立马捶胸顿足,看看自己是不是做梦。
可是他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汗水从额头淌了下来,混杂着眼睛里的泪,刚一伸手摸,液体突然变成气体状挥发掉,丝毫不留痕迹。
是不是只有死人才会这样!!!
他跑到卧室门口旁边的体重仪上,任凭怎么跺脚,一个大老爷们在上面使劲蹦跳,却仍然显示没有重量。
之后来到卫生间,傻傻呆呆地伫立在镜子的面前,热水器,马桶,倚在角落的一把拖布,深蓝色的毛巾,柜子上少许的清洁用品,还有简易晾衣架上的两个内裤,除此之外,镜子里空无一人,完全不见自己的影子。
冷静了足足半分钟,邢朗终于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死掉了!起身的不过是未散的灵魂,而身体就这么瘫软在床上,成为一个空洞的存在。
我死了,我就这么死了!!!
他仔细回想自己这28年,活着本身就是十足的郁闷。老妈在10年前得了乳腺癌撒手人寰,什么都没留下,爸爸一心忙着经营店铺和他的悱恻爱情,任自己飘荡自流,孤苦伶仃。
自己也不争气,一直混的狗屁不是。哎,死了也好,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就在这时,砰砰——门外那里传来几下紧促沉重的敲门动静。
三更半夜的,谁还会找我呢,随便吧,反正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门打开了,蓦然,一种极其奇怪的磁场电波瞬间直抵邢朗的五脏六腑,使他不由得浑身撕裂般的疼痛,好一会才稍有缓和。
开门进来的是两个神情诡异的人,一男一女,身材高挑的灵异男有着精致的五官,英俊而优雅,一双深邃而幽远的眼眸犹如闪耀着的夜空,灵异女梳着薄薄的刘海,小小的樱桃嘴,身着一条白色的长裙,摇曳生姿。
这两位不速之客,究竟是谁呢?邢朗十分纳闷,对着两人伸出手戏谑地比划两下,确认对方是否能看得见自己。
“你好,我们是阴间属华东区域人间生死簿体系第五分支部的鬼差,我叫阿,这位是我的同事小昭。”
“很遗憾地通知你,邢朗先生,你的名字已被划入到人间生死簿的意外死亡名单中,我们现在带你下阴间,之后的事宜我的同事小昭会负责详细告知。”
“哦,不用说了,你们肯定是阴间的人头马......人头马面之类的官吏对吧?就是鬼差嘛,电视里看过,这个我知道。”邢朗对人间也没太多留恋了,只能顺其自然,一切佛系到死。
“嗯,难得见到这么看得开的人,还有心思开玩笑。”鬼差阿仍是一脸严肃。
“邢朗先生,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阴域世界’,就是人们常说的阴间。尽管欢迎一词你可能并不想听到,但你的死亡已成既定事实,无法改变逆转,所以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了……
“现在我有义务给你说一下去往阴间之前需要注意的细节。”
鬼差小昭脸色微红,抬头望了望阿,接着故作镇定地说,“首先,阴间有严格的管理秩序和制度,所以千万别和鬼差耍花招,之前有很多个不相信自己意外死亡的幽魂,借机想肆意逃开我们的押解,找来各类江湖所谓大师前来相救,也都是于事无补白费功夫,最后落得罪加一等的刑法。第二,我们稍后带你度过鬼门关,灵魂在脱体的过程中会很痛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第三……”
还没等小昭说完阴间的管理规定和流程细则,中途就被打断了。
“好了好了,我生来最怕的就是唠叨了。你们放心好了,我是不会逃的,至于那些稀奇古怪的流程到时候总会经历的,先知不如不知。现在唯一想搞清楚的就是,我究竟是怎么死的?据我对自己的了解,好像没那么大胆子,所以不可能是自杀而死。”邢朗不耐烦地揉了揉下巴。
“死去的灵魂在未走完阴间流程之前,我们是不便于告知死亡原因的,当你走上鬼门关话旧的时候,会有鬼差诵读你的生平历程,给你在人间的一切所作所为打分评判,那时候你自然就会想起来了。”阿说。
邢朗点了点头,“好吧,鬼差大哥,呃,现在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们是否答应?”
“好,请讲,死之将至,在可容许范围内的请求是可以申请批准的。”
“我想去看看两位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生前不孝,死后总要去见亲人最后一面的。”
“你指的是双亲吗?可根据你的资料显示,你母亲已经不在人间。”
“资料显示?你们从哪里得知的?”邢朗歪着脑袋睁大双眼,表情写满了不解和好奇。
小昭双手盘在胸前,瞟了一眼邢朗,哧地笑了一下。“刚刚已经说了,我们是鬼差,肯定是……”
“是啊,妈妈早年就离开我了,现在我想去见见我的父亲,至于另一位,是让我抱以愧疚的前任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