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门铃又响了。
许六年道:“谁又来了?”
“出去看看吧。”
一家三口出去,杨东风已经把门开了。许光子看见来人,惊喜地叫道:“严老师!”
来的人正是严冰。她刚才在小区碰到一个学生家长,被她拉住说话,就让杨东风先上来。
“光子,几天不见,又长高了啊。”严冰摸了摸许光子头,拉着他的手向许六年道:“老许,前天我碰到王泽群的爸爸,他还说起你。”
许六年道:“哦,王大队长啊,他上个星期还和我一起去水库钓鱼了呢。”
“是吗?”严冰笑容满面。许六年和王建国这两个冤家能好成这样她也是意想不到。不过作为班主任看到学生家长化敌为友她还是很开心的。
严冰又向胡小月道:“许光子妈妈,你气色越来越好了哦。”
胡小月摸着自己脸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呵呵,谢谢。”
胡小月引严冰到沙发上坐下。
由于人太多,吴清时和杨东风只好坐在一张沙发上。许光子一家人坐中间那张沙发。严冰坐在吴清时对面那张沙发上。
大家都坐定后,许六年清清嗓子道:“首先要感谢两位领导对我儿子的重视,你们的到来真正使我这个家蓬荜生辉了。”
好听话谁都爱听,吴清时和杨东风都道:“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我们也是求贤若渴啊。”
许六年道:“我们这个家庭是很民主的,小孩和大人一样都有发言权。读书是我儿子的事,所以在哪个学校就学,主要还是看他的意见。”
吴清时大喜。
杨东风急了,他不知道许六年是这么一个意见。这人据说是个公务员,在单位少说也混了二三十年,怎么做事不顾前后,那么多人向他吹风都没有用。
严冰碍于冯军那个电话,心想总得帮杨东风说几句话,才算还了表哥昔日那一份人情。便道:“光子,你好好考虑一下。学校都是好学校,到哪里读都不吃亏。但是如果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够替家庭做出贡献,那也是很值得自豪的。”
杨东风在车上说过,学校要给许光子提供一笔为数不菲的奖学金,所以严冰才会这么说。
许六年轻轻叹了一口气。
胡小月道:“儿子,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无论你去哪个学校读书,我们都支持你。”
大家都盯着许光子。
过了一会,许光子道:“我还是。严老师,对不起。”
杨东风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站起来道:“那么我先告辞了。”
许六年连忙起身送他。因为吴清时还在,胡小月就没有起来,只叫了声“严老师走好”。
杨东风走到门口,忽然想起那条袋子还在沙发边上,就回来把袋子拿走了。
严冰跟在他后边出来。
因为严冰在,许六年将二人一直送到楼下,等他们车开远了才上楼去。
客厅里吴清时在和许光子说话。
许光子一直在听,不时地点着头。
许六年过去默默坐在胡小月旁边,听吴清时说话。
只听吴清时道:“我们那个时候哪像现在这样,老师布置的那点作业写完后时间就全是自己的了。那时候没钱,但玩的东西比现在还多。现在都是超市里买玩具玩,要么打电子游戏。过去都是小孩子自己想出来的玩法。滚铁环、折铁丝枪、打糖纸壳,去河滩上挖坨泥来也能玩半天。手巧的可以捏汽车、人偶,手拙的把泥弄成一个泥碗,往地上一扣,‘啪’一声,看谁的泥碗破的洞大,洞大就算赢,赢来的也是泥。你说泥有什么用,过一夜就全硬了。玩的时候可宝贵着呢,少赔一点也不肯。现在想起来是真有趣。唉……”
许光子悠然神往。
许六年忍不住问道:“吴校长,你是哪一年生人?”
“70年,老许你呢。”
“我是63年,我比大你7岁。”
“那你是哥。”
“我小时候正闹文革。”
“文革是真能折腾。78年开了三中全会就好了。”
“是啊,但愿以后不再折腾。”
话题有些沉重,胡小月道:“现在的孩子如果还能像吴校长过去那样就好了。”
吴清时道:“很难,这个很难。”
“教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还是观念的问题吧。欧美就不是这样。西方认为,各类入学考试的本质是竞争。竞争应该在公平的前提下展开。西方国家为什么很少有家长把孩子送去补习班,是因为他们普遍认为,随意延长孩子的学习时间是不公平的,是一种作弊行为。别人家孩子学1个小时,你家孩子学2个小时,你就是作弊了,考试成绩再好也不值得骄傲。这种观念华夏可能诞生吗?我想再过100年也不可能吧。华夏人向来强调‘笨鸟先飞’,你智力上不如别人,就在时间上赢回来。”
这番话倒真是新奇。许六年听了道:“笨鸟先飞也不能说就不对。不然资质平庸的人怎么改变自己的命运呢?但是学校在课外大面积地组织学生补习肯定不对。学生又不是产品,怎么可以标准化生产?应该把课外的时间还给学生,让他们自己去摸索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
吴清时笑道:“在有些人眼中,学生就是产品,学校就是公司,校长就是董事长。老师是产业工人。工人工作的时间越长,创造的利润就越多。所以你看有些学校没有双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