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许六年吃了饭回来，脸上微微有点红，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变化。
5月初天气还有一点凉，许六年还穿着外套。
屋里暖和，胡小月过来给他脱了外套，问道：“喝酒了吧？”
“喝了不少，羊佐君都给我干趴下了。”
“你的酒量，能干趴羊佐君？”胡小月不相信。虽然她没跟羊佐君喝过酒，但她知道凡是单位办公室的主任，就没有一个不会喝酒的。至于自己丈夫的酒量，她可是清楚得很，属于一瓶脸红，两瓶话多，三瓶就倒的“酒哭”。
“小月啊，你不知道。我的酒量可是今非昔比了呢。”
“怎么你就今非昔比了呢……”胡小月正要和丈夫理论，忽然想起了一事，说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吧？”
“明白了。”
“所以说嘛。真是想不到啊。这个睡仙功居然还有提高酒量的作用。喝了那么多酒我一点没事。吴局长喝醉了拉着我叫哥哥。我说吴局长你年龄比我大，不要这样叫。吴局长还不肯。”
胡小月道：“这么说一桌人都喝醉了，就你清醒？”
“差不多吧，他们本来是想把我喝醉，没想到我是越喝越清醒。他们就投降了。对了，酒桌上羊佐君还托我一件事呢？”
“他是市委办主任，还要托你办事情？”
“不是主任了，羊佐君又升了，要到外市当副市长去。”
“那就更用不到你了。虽然是外市的副市长，哪个敢不给他面子！说不定哪天就调回来了。
“那倒是。”许六年道：“不管是本市还是外市，人家的级别在那里摆着，一般人自然会给他面子，可碰到愣头青就不一定了。”
“哦，那你倒说说看，是哪个愣头青呢？”
“就是光子的班主任孟庆润老师。”
胡小月明白了，霎时柳眉倒竖，呵斥道：“许六年！你别又叫儿子给你办事啊！”
许六年道：“小月，这次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羊佐君女儿羊小咩，你是见过的。”
那一年国庆假期看电影，许六年一家和羊小咩和她的妈妈偶遇过。
“我见过又怎么了？”胡小月还不明白许六年的意思。
“你说，那女孩子长得怎么样？”
“白白净净，挺漂亮的，个子也高挑，长大了一准是个大美人。”
“所以嘛。”
“什么所以嘛！”
“如果把这个小女孩弄到光子班级里去，你说他们会不会擦出火花来？”
“阿年，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胡小月痛心疾首：“别人家长都在担心自己的孩子早恋。你倒好，盼着自己的孩子早恋。你是不是见羊佐君升了副市长，眼红了，想顺着他那高杆爬上去？你这个小官就不应该当，当了人都变了！”
许六年很无奈：“小月，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几十年过来，你还不清楚吗？我现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办了这件事后，我不会再让光子帮我做事了。你放心吧。”
夫妻二人的说话声挺大的，都被书房里的许光子听去了。他忍不住出来道：“爸，小咩在舜州公办寄宿学校里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想起来要到一中来的？”
许六年道：“这我哪知道？也许……”
接下去的话他不说了，让许光子自己去猜。
许光子就知道父亲准没好话，忍住不问。
这时，书房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是许光子的。
许六年心中一动，忙道：“光子，你快去接电话！”
“嗯。”
许光子回书房接起电话道：“谁？”
“是我。”
就轻轻的两个字，许光子听出来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来舜州一小时，从前桌递过来的纸条。
想起那张照片。
他的心变得柔软起来：“小咩，你好。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你好吗？”
电话那头是一片沉默。好久，传来了抽泣声。
“小咩你不要这样。碰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你说给我听。我在呢。”
“光子，我想到你那个班上去。”
“好！我跟孟老师讲，一准让你进来！”
“光子，那一天数学竞赛，我看到了你。”
“是吗？那你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呢？”
“我……我不好意思。”
“怎么会不好意思呢？小咩，你变了很多啊。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你也变了很多。你长高了。不过，走路的样子还是像从前一样。”
“嗯，小咩我真想见见你，都快一年没见了。”
“真的？”
“真的。”
“不是哄我开心？”
“不是。”
“那我就放心了。”
对面没有了声音。羊小咩已经把电话挂了。
大概说了这几句话后，她害羞了吧。
许光子把手机放回桌上。
站在那里回想了一下刚刚和羊小咩的对话，嘴角不由地翘了起来。小咩的声音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但他还是一下就听了出来。
他忘不了这个女孩。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她曾对他那样友善。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许六年走了进来。
“谁打来的？”
“羊小咩。”
“说了什么？”
“她想来一中读书。”
许六年笑了：“那你怎么跟她说？”
“我答应她了。爸，她以前帮过我。这一个小小的要求，我不能不答应她。”
“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