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声大响,那人被撞飞出去,远远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完了,完了。”许六年手扶着方向盘不知如何是好。
在那一瞬他想了很多。他想到自己也许要赔很多钱,而且以后再也不会有安宁的生活了。被撞的这个人会一直纠缠着他,不死不休。
他甚至想象出了一大帮人在他家门口闹事的情景,身子不由颤栗起来。
他想自己这一生真是太倒霉了。所有不幸的事情都让自己赶上了。
许光子拉开车门道:“爸,我先下去,你停好车马上过来。”
后面有辆车子过来,车窗里有人探出头道:“老许,赶快打电话报警!千万不要移动车子。我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那人骑着电动车横穿马路,是他自己的责任,跟你没关系!”
许六年瞪大眼睛一看,是同事何建平。
“老何,我得先过去看看,那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看到熟人,仿佛找到了定星盘,许六年心定了一点,但还是很乱。
“那你去看看,车子不能挪动,动了就全是你的责任。”
“明白了。谢谢你啊!老何。”
许六年是真慌了,如果不是何建平及时提醒他,他真会把车子开到路边去,那就说不清楚谁对谁错了。
许六年下车就听到许光子和那人说话,心放下了一半。那人还能说话,说明伤势不是很重。
到了那人身边,许六年刚要俯下身子查看他伤势,就听见那人道:“老许,不好意思啊,让你受惊了。”
许六年吓了一跳。他一是没想到这人会认识自己,二是没想到把人撞了,人家还跟自己说不好意思。
借着路灯光芒仔细看那人脸庞,好像有一点点印象,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是林三分啊,舜州体育局的。你不记得了?”那人问。
林三分?舜州体育局?
许六年迅速搜索一遍记忆。摇摇头,还是想不起来。舜州体育局自己没有熟人啊。
“在舜州机场你儿子救过我儿子。”
哦,许六年终于想起来了。两年多前机场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闪回。那是他儿子的光荣时刻,也是他的光荣时刻,想忘记也不可能。人生中这样的时刻毕竟不多,发生过一次就让人永生难忘。
他认出了眼前的这位伤者,并且冲口而出:“你是那个孩子的爸爸!”
“对啊,对啊。许老哥,惭愧啊,都两年多了,我还没有登门拜访表示谢意。今天夜里发生的这件事,可能是对我有恩不报的一个报应吧。”林三分说着苦笑起来。
他实在是问心有愧,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重话来。
刚才许光子来扶他时,虽然两年多没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孩子,羞愧得把脸都藏了起来,许光子再三询问才不得不露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搞得许光子莫名其妙。后来解释了才明白过来。
“不要这样说,千万不要这样说。”许六年理解地道:“谁都有个忙的时候,忙着忙着就把有些事情忘记了。你身体还好吧?”
他最担心的还是林三分的身体。
“感觉还行。就是脚有些痛。”
“脚破了,都是血。”许光子道:“不知道有没有骨折。”
“送医院,马上送医院!”许六年见撞的是一个熟人,自己儿子又有恩与他,料想他不会讹自己,正常思考的能力又回来了。
后面有人轻轻推了许六年一把。
许六年回头一看,是何建平。
“老何,你也来了?”
虽然一个办公室坐了十几年,但两人平时关系只一般。紧要关头何建平能挺身帮忙,许六年挺感激的。
何建平在他耳边轻声道:“人是讲不清楚的。你儿子虽然救过他儿子,但两年多他没有和你家联系,可想而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千万不要动车子,一动就是你的责任。以后就有无数麻烦。”
许六年本来心定了,被何建平一说,又凌乱了:“那怎么办,一下子又找不到出租车,他又在流血。”
“我的车不在这里嘛,坐我的车子啊。”
“老何!”许六年感动得说不过话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既不耽误救人,也不影响事故责任划定。
“什么都不用说。”何建平拍拍他肩膀道:“你马上报警。然后在车后50米外放上三角警示牌,以免别的车子撞上去。弄好了再赶到医院里来。不要慌,慌也没用。我看你儿子就很镇定,你得向他学习。”
“太谢谢你了,老何。”
“你快去吧。”
许六年去后备厢里找三角警示牌。车子买了也有四五年了,这东西他就没用过。
何建平把自己车子开到林三分身旁,以方便他上车。
许光子见车来了就去扶林三分。林三分另一只脚还是好的,见许光子来扶,心中惭愧,挣扎着单腿站了起来。
何建平忙下车和许光子合力把林三分弄到车上去。
许六年已经放好了三角警示牌,就打电话报警。报了警再打保险公司电话,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了。
保险公司倒很笃定,可能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告诉许六年一切按交警的《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来,先自行垫付款项,待事故处理结束后凭单据来保险公司报销。
按了电话,许六年想起身边没钱,就去不远处的银行柜员机上取了些钱出来。
出来后,待要给王建国打个电话,跟他说说今天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