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靖佺大惊,也顾不得外人在场,直接搂住身边的爱妾,“菱儿?这是怎么了?”
见怀中的人儿双眸紧闭,桓靖佺当即有些心慌,转头向门外大喝:“传大夫,速速传大夫过来!”
“不……王爷,我,我没事。”冼玉菱贝齿紧咬,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更因为哽咽而越发模糊。
桓靖佺怒道:“这怎么叫没事?本王即刻叫人带你回玲珑阁休息。”
这二人的亲昵,落在武定侯和西陵毓眼中,却让他们火冒三丈。
武定侯气得胡子都在发颤,西陵毓想起他的病,连忙上前一步将他先拦住,恳切地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武定侯气息平缓下来,恨恨地别开头,又看到昏迷着的西陵睿,虎目含泪。
屋内却响起了冼玉菱低低的声音:“妾……只是想起,那日见到的那个侍卫,太可怕……太惨了。”
她的声音悲切,而她话中更提到了敖善,西陵毓原本的不满这时也压抑下来,失声道:“他如今在哪?”
这丫头竟又用如此口气对自己说话!
桓靖佺实在已经忍无可忍,冷笑道:“放心,还有一口气在,但太医说大约也就这两天——”
“我问你他在哪!”
桓靖佺愕然。
原本娇俏的少女此时怒目圆睁,步步逼近过来,竟令他下意识地想退后一步。
这娇小的身子里,仿佛贮藏着一个与她的外形极不匹配的精魂,带着一股强大的压力向他走近过来。
西陵毓觉得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从四肢百骸散发出来。
“王爷难道并不想让夏侯小娘子救人?”武定侯严厉的声音也紧随而来。
他愤怒地注视着桓靖佺,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地注意面前的少女。
这丫头竟如此愤怒……
等桓靖佺回过神来,心里着实恼火,但在武定侯面前他并不能表现太过,遂冷笑道:“既然夏侯小娘子要救人,本王这区区王府已是束手无策,不妨把人带回去,岂不更好?”
西陵毓答得干脆:“多谢王爷成全。”
她倒想让桓靖佺直接把哥哥也还给自己!
桓靖佺一下被噎住,几欲恼羞成怒,边上一双玉臂探出,及时搂住了他的脖颈,女子的馨香也靠近过来。
冼玉菱在他耳边低声道:“王爷,不过是个半死不活的侍卫,送给她去又能怎的,哪里值得王爷生气呢?”
美人软语如莺啼,桓靖佺心中受用了些,脸色仍然冰冷,转身叫了个小厮过来。
“你带侯爷他们去见那个侍卫。”
小厮应声,转身时却暗暗撇嘴,那个人就快死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在清风阁的偏房门前,小厮推开门,西陵毓忽然一道人影冲了出来,吓得西陵毓后退一步。
小厮急忙护在西陵毓身前,咬牙用力把冲过来的人影推倒在地。
那披头散发的人摔倒,吐出一口血,嘴里含糊地发出“啊啊”的叫声,很快瘫在地上不动弹了。
小厮气呼呼地往地上一指,“就这样还想偷袭你爷爷?哼,我看你……”
话还没说完,冷不防小腿被人一踹,小厮痛得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抱腿哀嚎。
“滚!”
想不到这个小小丫头竟有这样的本事,小厮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地上的人影似乎已经不能动弹,西陵毓走近跟前,颤抖着手去拂开他凌乱的发丝,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孔。
“敖善……”她低低地唤了一声。
原本虚弱得已经闭上眼睛的人猛地睁开双眼,死死盯住面前的人,但很快,眼中的热切又变成了警惕。
西陵毓明白,在这个王府这么久,唯一知道他的姓名的,只有昏迷已久的哥哥西陵睿。
而自己突然叫破他的名字,却又顶着这样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敖善必然不会相信她。
泪水滴落,西陵毓努力轻柔地将敖善的发丝理顺,低声道:“是我……真的是我……我没死,我换了另一具身体,一定会把你和哥哥救出这个地方!”
地上的青年目光转动,有一瞬惊喜,随即又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拼尽全力试图挪动自身。
西陵毓吃力地将他扶起来,却听到身后传来武定侯震惊的声音:
“你刚刚、你刚刚说了什么?”
西陵毓心里暗道不好,急忙抬起头。
老人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出一步,瞪大眼睛看着她,眼神却渐渐涣散,最终缓缓软倒在地。
外祖父竟在此时发病了!
西陵毓低头看着虚弱至极的敖善,咬咬牙,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出。
……
尉迟默和兰绮逸一同从位于广宏里的天策卫衙门出来时,都像极了霜打的茄子。
两人半推半就地被齐王府的侍卫送来这风灯胡同,进了天策卫衙门里,兴冲冲地去和其中的禁卫们进行比试——
除了后悔,已经没有别的念头。
尉迟默狂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如今国子监回不去了,天策卫又进不了,回去该如何向祖父交代?
身边的兰绮逸恨恨地骂道:“一个切磋,竟敢也对小爷下如此狠手,回头小爷就去把他查出来,叫他一家都在京城待不下去!”
尉迟默没心思迎合他的话,只沮丧地耷拉着脑袋,苦思回去该如何是好。
“天策卫拱卫陛下安危、保卫皇城安宁,若没有真正的功夫,如何能担得起这份职责?”
两个少年抬起头看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