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有了子嗣,自然会打破后宫中的平衡,从而牵扯到朝堂的不稳定。

而现在,这个人马上就要来了。

沈云初觉得冥冥之中仿佛是有什么注定的牵引一般,无论她跑到何处,她都要与他相遇。

捂紧被子,她将整个人都埋在其中。

她是真的有些怕。

“怎么没上药?”微微发烫的指尖点了点她的眉梢,没来由地令人有几分心安。

沈云初转头看去,就见傅家远伸手拿起一旁的伤药,掀开绘着白梅的盖子,伸手沾了一些。

“殿下是如何进来的?”沈云初问道。

傅家远晲了她一眼:“我若是想进来,他们外面那群拦的住我?”

沈云初暗自点头。

也是,这位爷连皇后寝宫都直接闯了进去,还怕进不了她这个西平侯府小少爷的屋子吗?

“头抬起来。”他道。

沈云初没动。

“我帮你上药。”傅家远解释道。

沈云初依旧没动。

她现在没有力气去应付他,却也知道自己绝不能让他帮自己上药,那定然直接露馅了。

闭上眼睛,她有气无力道:“云初不敢劳烦殿下,且云初现下真的十分疲乏,还望殿下恕罪。”

闻言,傅家远一乐,随后道:“你们西平侯府都这么喜欢拂人家面子的吗?”

沈云初摸不清他话中的喜怒,决定闭眼装死。

在床边蹲下身子,傅家远看着她,颇觉得这位小少爷有些不识好歹:“我一个皇子来给你亲手上药,沈云初,你竟然还不乐意?”

听这语气,似乎是怒气更大一些,沈云初赶忙睁眼,准备安抚一下,免得这位爷等会儿一个不高兴窜到她房顶上去了。

“正因为是殿下您,所以云初才不敢劳驾啊,您就别折煞我了。”

预料中的怒意却并没有迸发,傅家远笑了一声,随后道:“听话,好好上药,不然多疼啊,对吧?”

不对……沈云初心中暗道。

无奈之下,她只得爬起来,从他手中拿过盛着药膏的盒子,对他道:“我上药,马上就上,殿下这回可以放心了吧?赶紧回去歇息吧。”

傅家远摇了摇头,淡定地吐出三个字:“不放心。”

沈云初忍住自己想打他的冲动,继续劝道:“您怎么会不放心呢?我保证好好涂,把伤处全都涂一遍,您看行吗?”

傅家远站起身来,双手抱怀,斜睨着她:“你的保证有用吗?”

沈云初赶忙点头。

傅家远摇头:“我觉得没用。”

沈云初无语凝噎。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竟然让眼前的这位祖宗对她有如此深的误解。

多次劝解无果,沈云初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的头疼。

她宁愿去听沈平筠讲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也不要来应付这位祖宗。

劝也不行,哄也不行,立誓也不行。她现在是就差把他给供起来了。

一旁的傅家远倒是一点也不急,悠哉游哉地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床边,坐下来盯着她,就等她上药。

忍住将他打出去的冲动,沈云初右手缓缓地伸向那个药盒。

绘着白梅的图案本是让人觉得清新脱俗的,沈云初现下却只觉得分外寒冷。

毕竟,现在的她只要打开了这个盒子,那便有可能是株连九族的罪名啊。

手顺着被褥上绣着的金丝花纹缓缓蠕动着,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她的指甲盖这才碰到了那个盒子。

又往前进了几寸,手指缓缓攀上盒盖,沈云初不禁闭起了眼睛。

却听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擦个药而已,怎么到你这儿就这般痛苦?好像要被凌迟了一样。”

沈云初睁开眼睛看向他,觉得他这个比喻真的是十分得恰到好处。

她现在可不就是要被凌迟了吗?整个沈家的千古罪人啊。

指尖挑开盒盖,一股薄荷叶的清香霎时间弥漫开来,却只让沈云初一阵心凉。


状态提示:23.凉了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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