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秋的母亲俞氏乃书香门第出身,她家不兴纳妾之事,故而也唯有兄妹二人。当初谢家出事,俞家殃及城鱼,她的外祖外被累而死。
——这样是她母亲最终郁郁而终的原因之一。
原以为舅父一家人虽然被发配到那苦寒之地,可终究是捡了一条命,谁能想到他居然也与世长辞。
她当初不是没有想过去接济俞家人,可她不敢动。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到俞家,毕竟谢家遗孤的身份足够的尴尬。
当得知这隐藏在背后的身世之后,她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唯恐稍有差错便累及他们,谁能想到她千防万防终究出事了。
“你也别太紧张,他是病逝而去。现如今,你应当关心的是你那表弟和表妹的事情。”
顾萱萱对谢家的事情知之甚祥,她母亲俞氏乃家中长女,舅父而今也不到不惑之年,遭逢此事确实颇为叹惋。
“他们现如今可还好?”
“听说在那里挨了官司,你舅母无奈只得求到我头上来了。”
收到谢家舅母的信时她也愕然无比,当年几家虽然有些交情,可却并不深,若不是走投无路她或许不会求到自己跟前来。
“出了什么事情?”
“好像是带着当地主簿家的姑娘私奔,被人逮着愣是要问罪。你舅父之所以突然离世,怕是与此有关。”
“主簿?”
谢晚秋的唇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当初俞家虽然不是簪缨大族,可在朝堂上的位置也是举足轻重,否则祖母当初也不会答应让母亲过门。
如今却要沦落到被一个主簿看不起。
“那主簿倒也大有来头,京城的古家你可听说了?”
“知晓一些。”
当初她在北疆的永平郡的时候,便听闻那里的郡守是京城古家的人,若说这古家子弟,他们或许不是最出色的,可却一个个都算是良才。
“这主簿是古家的人,而且是嫡系。”
当初她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有些愣神,古家的人为何要去那苦寒之地当一个小小的主簿呢?后来才知,这一位倒是一个别有情致的人。
——他之所以去那个地方当官,就是为了写一本北疆之苦寒之地的风俗人物志。
“……”
听到嫡系二字的时候,谢晚秋已经知晓事情要坏了。他就算和那姑娘两情相悦,可凭着古家的权势足以让他背上诱拐的罪名。
——到时候怕是回天无力了。
“永寿县距离这里遥远无比,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若说永平郡是北疆的腹地,那么永寿县便是羌族与大赢接壤的地方,那个地方环境恶劣,盗匪为祸,真的是死了都没有收尸的。
顾萱萱瞧出她眼底的凝重,抿了抿唇角对着她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幕晟宣待你可好?外面有谣传你和国公夫人……”
“不过是她挑事罢了,我能撑得住。”
外面的传言她也听闻了一些,不外乎自己恃宠而骄不将婆母放在眼中,甚至还顶撞婆母,这可是不小的罪名。
然而事实如何,恐怕也只有当日在场的人知晓。
——可有人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吗?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她也不去想这些,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不能将人憋屈死吧!
“幕国公府作为簪缨世家,这府中那腌钻的事情想来也不少,你还是要万事小心。”
虽然她对幕晟宣此人有天然的抗拒能力,可还是希望晚晚能寻到自己的幸福,在这样的大宅门若是没有人庇护,恐怕真的很难熬下去。
“嗯。”
“幕晟宣……”
她将话说至一般欲言又止地望向了谢晚秋,而谢晚秋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皓腕:“我不清楚他对我是什么样的感觉,应该很好吧!”
从紫言的话语里面可以看得出来,他在自己身边确实很收敛他的天性,然而这是爱吗?她并不太相信。
——若这是爱,那么这爱怕是有些廉价。
顾萱萱和她又絮叨了一些事情便急匆匆地离开幕国公府,而她刚回自己的府邸却只见门前听着一豪华无比的车驾。
从那奢华的程度,她已经猜出门里的人是谁,因为纵使隔着这么远她都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骚狐狸味。
想到这里,她较快脚步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贺家在陇西也算颇有名望,故而此次来京也将原先的屋子倒腾了出来。
——故而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贺家的院落并不小,这也是因为祖上积了德。
“回来了?”
珑玉瞧着自己这个前小姑子,她还是和以前一般,纵使站在那里身上自带一股卓然的气息,也怪不得当初自己的九皇兄上了心。
“你怎么来了?”
顾萱萱原以为自己再一次见到珑玉的时候应该是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再见居然能够这么心平气和。
“我过来看一看恒哥儿,你将他教的很好。”
珑玉一向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可对于眼前的人她终究多了几分无奈。她确实将人教的很好,好到她很怀疑自己当初的抉择。
她原以为恒哥儿瞧到自己必然恨不得吃了自己,毕竟他四五岁的时候她便抛下了他选择和离,甚至因为她和离的事情顾家的国公,她的家公一命呜呼。
那个时候顾鸣鹤刚刚出事,顾国公接连出事,眼前这个女人被继母逼着嫁入了贺家,甚至还带着自己的儿子。
好在命运待她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