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先生见他们跪下又说了这样的话,虽然早已心软,却还是道“家里人不准你来读书,你又怎么安心来我这,就是每年的束脩,你们又如何能交的出来?”
陈夕急道“请先生放心,束脩我们绝不会拖欠。”
祝先生叹口气,这年头家里能有个读书人是多不容易,看陈夕两人的穿着,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这样的人家要读书,往往都是一大家子勒紧裤腰带的事,不是两孩子哭求两声就能定下来的。
“你们也别跪了,还是回去跟家里好生商量一下,等家里同意了,再让大人带着来吧!”
祝先生说完就让他们回去,陈夕又怎么能甘心。
“先生若担心束脩的事,我们现在就可以交了,只求先生能收下我哥哥。”
说着陈夕拿出了刚刚卖完一车菜的钱,今天因为有西瓜,和几个香瓜,所以足有三十几两。
陈夕掏出的一把就有四五两了,祝先生见他们两个小人家的竟带这么多钱出门,也是惊讶。
“你们有这么多钱,家里怎么会不让你哥哥读书,你们先起来回去吧,什么事都有长辈做主,哪有自己拿着银子就拜师的。”
说完,自顾就进了屋,陈夕拉起陈林,“哥,快进去。”
陈林有些不安“妹妹,没经过先生同意就进人家,不好吧!”
陈夕却道“先生没关门,就是同意我们进去了。”
陈林腹诽“歪理。”
可为了能读书,陈林也不管那么多了,被说脸皮厚,他也认了,总不能什么事都让比他小的妹妹出头吧!
陈夕一进门就看到院里西面正冒着烟火,想必是厨房,墙边堆了一堆还没劈的木柴。
陈夕一使眼色,陈林立刻心领神会,立刻过去摸起靠在旁边的斧头,啪啪的劈起柴来。
等祝先生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墙边已经码了一小堆劈好的柴了。
厨房里,陈夕正在灶下烧火。
祝先生急急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说了让你们回去找大人怎么就是不听呢!”
说着又对屋里喊到“慧娘,慧娘……”
出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那少年便是祝先生的大儿子,祝思进。
“爹,娘出去买菜了,还没回来,您找她有事?”
祝思进在房里读书,并没有注意到先前发生了什么。
祝先生叹息了声,实在没法子了,来他这的都是知礼守礼的,就是再粗俗的人,为了孩子能来这读书,也会装成有礼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难缠的。
“你要真想读书,等十六开课了就来听两天,若真有兴趣,再说别的吧!”
听了这话,陈林忙对祝先生行礼“学生谢老师的收留。”
祝先生忙摆手“你可还不是我学生呢,等你真来了再叫老师不迟。”
这时候的人对师徒情可是看的很重的,陈林一日没正式行拜师礼,那就不能称老师。
边上看着的祝思进眼里却是盈满了笑意,看了这么会,他大概也懂了是怎么回事了。
说完了,祝先生就要赶他们走,陈林却硬是把堆在那的柴给劈完了才走。
临走又把买的那些点心塞到祝先生手里,祝先生好说逮说的,实在扭不过两个孩子,这才收了下来。
刚出了祝家门,陈夕就笑开了,没想到第一次来,就有这么好的效果。
只能说祝先生在这么些傲气的读书人里是难得的好人了。
两人高高兴兴的回了家,一路上说着对以后美好日子到来的期盼。
直到进了家门,两人脸上的笑都没落下去过,可这美好的心情在见到陈老太的时候顿时消失了。
“二丫林子回来了,钱呢,快拿来奶给你收着。”
陈老太这是连掩饰都不用的直接要钱了,还好陈夕早有准备,直接拿出了二十文钱交到她手里,如今她已能挣钱了,花个几十文钱,只要能让她奶不再闹,她也不是舍不得的人,她现在一切都以陈林能安稳的上学为主。
只有让她奶看到了钱,觉得两小子不是去玩,那过了年她哥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
陈老太接到钱,顿时就把两人撇到一边了,陈武去镇上做工也有段日子了,陈老太又默默的算着他到现在挣了多少钱,想到年底孙子拿回来的钱,陈老太做梦都要笑醒了。
难得的这几天没有找苏氏的茬,腊月二十六,一大早苏氏就起来忙活开了,蒸馒头,做糖角,炸肉丸,虽然做的都不多,可她一个人也要忙好久了。
二十八,在镇上做工的陈大河带着妻儿也回来了,看到陈大河回家,一家都是高兴的,陈老太笑呵呵的望向陈大河道“大河,武子咋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陈武刚去镇上做活没几天陈老太就稍信给了同样在镇上做事的陈大河,让他没事多去看看侄子,照顾好从没出过家门的陈武。
这都二十八,连陈大河都回来了,却依然没看到陈武的影子,陈老太不由的想到,这东家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连过年都不让人回家。
谁知陈大河却惊道“武子没回来?我都打听了,武子二十五东家就结了工钱放人了,他怎么会没回来?”
这下轮到陈老太傻眼了,这都三天了,陈武就是爬,也该到家了呀。
这时的陈家人还没想到别的,只想着,陈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陈夕和陈林却是知道的,他们这几天去镇上去的勤了,自然难免就看到了陈武,每次看到他都是在和别人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