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恐怖悬疑>绾天下>第二百八十三章 桑闲村的辜先生

十多天后,当二殿下闾丘闵幽再一次于深夜,孤单一人穿过黑黢黢的北大街,他牵马低头,踽踽独行在北大街上,然后偶一抬头,竟看到远处一盏昏黄的灯,重新亮起在熟悉的位置,像一双调皮的眼睛,朝自己睒啊睒,远远凝望过来,眸光澄澈而生动。

那盏临水坊屋檐下灯,又重新亮了!

那一刹那,闾丘闵幽无法形容心中那份狂喜!

二殿下闾丘闵幽激动得连手脚都几乎要发抖了,他一跃而上马背,小黑立即机灵地疾驰起来,“得得”的马蹄声直抵临水坊门外,闾丘闵幽急扯马缰,小黑遂人立而住。

二殿下闾丘闵幽没有下马,他仰头望着那盏风灯,像看一本心爱的书、一柄心爱的剑、一个心爱的女孩,掩不住的爱怜,掩不住的思恋,掩不住的笑意,一双亮亮的眼睛仔仔细细地,上上下下地打量那盏风灯。

二殿下闾丘闵幽坐在马背上,闾丘闵幽可以将那盏桐油灯看得更清楚一些。笼纱被换过了,新纱明净而透亮,那颗大大的心也格外活脱起来。显然,前些日子,这盏纱灯是被送去擦洗和修补的。

一阵细细碎碎的玲玲声让闾丘闵幽注意到,原来垂于灯下的黄丝绦,换成了一串小小的风铃,在风里摇摇曳曳,浅吟低唱着,像含混破碎的小调,又像梦中断续的呢喃。

小黑似乎很喜欢那风铃声呢,竟随着铃声甩颈喷响,让自己颈下的铜铃发出叮叮的脆响,恰与那细碎的铃声一高一低,一柔一脆,彼此相和,在这空旷的北大街上倏忽飘荡,时东时西,倒似一对情侣的追逐,又像一对禽鸟的细语,时而婉转轻柔,时而放肆飞扬。

忽然之间,闾丘闵幽发现自己的心也快乐得像一只刚出窝的小鸟,扑棱着羽翼想要展翅而飞。他干脆指挥着小黑在临水坊门前演示起了骑兵步,那正是这些时日对小黑的战马训练课程,小黑在铃声二重奏中进退有据,迈出的不像骑兵步,倒像极了快乐的舞步。风里,闾丘闵幽忽然就知道,纱灯这次回来不同了,它快乐了,它有笑声了,那细碎的风铃声就是它浅浅的笑啊。

第二天,闾丘闵幽做贼一样,半夜三更潜至临水坊门外,放下满满一大桶桐油后,笑着离去了。只是没有料到,临水坊门外很快就贴出一张纸签,上面写着两排小字:

荷包请取回

桐油谨收下

闾丘闵幽是于次日深夜时分,牵着小黑,轻轻走过临水坊时看到那张纸签的,纱灯照着那两排清秀小巧的字,带着温婉,带着嬉笑。闾丘闵幽一摸自己腰间,可不,钱袋子不见了呢,想来是昨夜偷偷摸摸、做贼心虚时掉了而不觉呢,倒让花妹以为同是馈赠的说。闾丘闵幽无声地笑了,白色的牙齿在纱灯下闪烁出快乐的光芒。

临水坊可心手上的钱袋始终无人来认领,闾丘闵幽可不想送一桶不足挂齿的桐油,还要去人家那里留下大名。

秋天的微雨湖湖水饱满,萧瑟的秋风将岸边柳树上的叶子吹得越来越少,只剩下些枯干的枝条。

湖边几乎不见人影,一株粗大的柳树下,有一辆轮椅车格外醒目。轮椅上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肤色洁白,长眉星目,左边脸颊画着一枝殷红的梅花,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阴柔的美,甚至觉得少了些人间烟火气。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轮椅里坐着的年轻人始终一动不动,天空开始阴云翻滚,眼看暴雨将至,那个这个年轻人却依旧静静地看着湖面,一动不动,眼中的神情黯然而忧郁。

“辜先生,辜先生,”远处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跑了来,一边跑着,嘴里一边兴奋地叫着,“谈妥了,房东同意帮我们拆掉院子和房间的门槛了!”

少年跑到年轻人的轮椅旁时,已是满头大汗,他撸起袖子摸着汗,说道:“走,辜先生,我们到客栈取行李去,取完行李估计房东就已经收拾好门槛了。”

少年说毕,推着辜先生的轮椅离开了微雨湖边。

这个少年,正是当年桑闲村惨案发生时,与狼师将军樊净庐等人相遇的行医少年小楼。而轮椅里坐着的“辜先生”,则是桑闲村惨案中惟一的幸存者,樊净庐的老师辜飞鸿的独子辜为先。

辜为先的双腿,就是在那次桑闲村惨案中残疾的,他的左边脸颊,也是那一次被毁容的。

当年,辜为先在惨案中幸存下来,经小楼全力救治清醒后,他告诉小楼,杀害桑闲村全村七十口人的,不是翼国的北关兵,而是雪国的兵卒。

辜为先称,他听到那些放火焚烧桑闲村房舍的军卒说,有了这件案子,就不愁那些议和派不让他们对翼国开战了。而且,辜为先可以肯定,那些军卒说话的口音,都是雪国口音。

于是,小楼用轮椅推着辜为先,到曲中县县衙向县令苏渠由做了汇报,可是,苏县令一个字都不肯记录。末了,苏县令悄悄对辜为先和小楼说,现在翼雪两国正打得不可开交,如火如荼,辜为先这个时候跳出来说,战争的起因——那场桑闲村惨案根本就是雪队自己所为,其后果,并不能让这场已经发生的战争停下来,相反,却可以让幸存下来的辜为先二次丢命。

苏县令提醒辜为先,屠杀桑闲村的那些军卒为什么一个活口都不肯留,就是为了避免有活人会乱说话,如果让他们知道,桑闲村还有一个活人,且这个活人在到处说一些让他们担心的话,只怕辜为先和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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