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问道:“胡大人降得这般快,就不怕我为了招揽民心直接杀了你么?要知道…你在信州的名声可不太好。”楚凌是不会随便杀人,但是那也得分人。秦知节葛丹枫这样名声不错做人也有底线的人她自然不介意,但也不代表她随便什么人都要收吧?
胡通搓着手,有些舔着脸道:“小将军容禀。”
楚凌点点头,“说说看。”
胡通道:“下官也是有苦衷的啊,下官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当年未能及时追随陛下南去,为保一家老小平安,不得不暂时屈从了貊族人。但是下官虽然人在北晋,心却是时刻向着南朝的。如今小将军神勇逐走了貊族人,下官感动涕零,恨不能跪地行大礼恭迎小将军和义军入城。只盼小将军能早日复我山河,匡扶正统啊。”说话间,当真是眼泪鼻涕恒流,当真一副万分激动的模样。
楚凌和坐在一边的葛丹枫叶二娘等人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叶二娘连忙看向楚凌,生怕她被这老家伙几碗迷汤灌的不知东南西北真的听信了他的话。却见楚凌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道:“哦?我说过我要匡扶正统吗?”
“啊?!”胡通一愣,老泪纵横的脸顿时僵住了。
看着胡通僵在脸上的表情,楚凌笑吟吟地坐起身来将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我说过我要匡扶正统吗?本将军其实就是混口饭吃罢了,既然胡大人如此心念故国,本将军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本将军回头便派人将你送回南朝,你看如何?”
送回南朝?
这诡异的操作将胡通吓了一跳,身为一个能从天启永嘉朝混到如今的北晋朝还能以永嘉朝进士的身份成为新州知州的人,他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虽然如今在北晋做官的读书人也不算少,但是正儿八经地进士出身其实不多。毕竟当初朝廷大部分官员都跟着永嘉帝逃到了南方,一部分誓死不降慷慨就义了。一部分心如死灰归隐山林隐姓埋名了。也就只剩下了一小部分舍不得命舍不得荣华富贵却能舍得下脸皮和良心的人还在北晋朝堂上混着。
如胡通这样的,被送回南朝去只有死路一条。北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他跟天启谈什么条件。
“小…小将军?!”胡通吓得脸色发白,“下官…下官是真心投靠小将军的,以后下官一定誓死效忠小将军,求小将军收容啊。”
楚凌摆摆手道:“别,我可不敢要你效忠。胡大人,问你几个事儿,你若是能配合呢,我可以做主留你一命,你觉得这个买卖合算么?”
胡通犹豫着,还想要谈一谈条件。
但是楚凌显然没有跟他谈条件的兴趣,道:“同意就点点头,不同意你就可以先出去了。”
看着坐上看似笑容浅浅实则眼神冷淡的少年,胡通终于沮丧的低下了头。这个少年并不像是他以为地那么好糊弄,甚至他都还没有开口摆出自己的价码,对方就直接堵死了自己的出路。
楚凌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我就喜欢胡大人这样识趣的人。”
胡通抬眼看了楚凌一眼,低声道:“小将军有什么话,就问吧。下官…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凌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想问问…信州去年的税收,还在知州府库吧?”
胡通道:“如今整个信州城都在小将军的手中,小将军派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何必问小老儿?”楚凌偏着头笑眯眯道:“这不一样啊,我真正好奇的是,信州每年的税收,你跟朝廷是什么分的?你能拿几成?”
“什么?!”胡通脸色顿变,震惊地望着楚凌。仿佛眼前不是一个俊俏含笑的少年,而是一个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随时要将他剥皮抽筋的鬼怪一般。震惊之后,胡通终于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将军说笑了,貊族人严酷,我…我哪里敢……”
楚凌笑道:“貊族人是严酷,但是他们傻啊。根本搞不清楚中原人这些个道道,还有民间的各种税收。所以他们一向都是一刀切的,只要你交够了貊族人要的,剩下的不就都是你的了么?”
胡通还想要狡辩,旁边的葛丹枫道:“胡大人,咱们在座的人都是信州的,你再遮遮掩掩就没什么意思了啊。别的不说,就是我在思安也是听说过一些的,信州百姓的赋税比起润州可是要重不少啊。”
貊族人的税赋都是一刀切,也就是说他们不管你这个地方富裕还是贫穷,是丰年还是灾年。只将所有的州府都分成上中下三等,按户交税。信州正好是中等,但是据他所知信州的百姓教得税远超过北晋朝廷规定的上等州。当然这其中也有各地驻军的侵吞,但是说一个知州完全不知道,那是说笑。
楚凌拨了下额边的头发,道:“我对你是个贪官还是清官不感兴趣,也没那个功夫去查。咱们就说说胡大人的家里吧。”说着从旁边拿起一本账册,道:“胡大人家的父母几年前已经仙逝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