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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徐良没有离开黄沙城,知道真相后的刘定方也一样没有离开黄沙城,只是不知从哪儿又拎回来两罐子红泥烧,痛饮了两大碗后,开始絮絮叨叨,“不管是往南还是往东,再走上几百里,恐怕就喝不上这呛嗓子的红泥烧了。”

红泥烧酒,是特产于北疆的一种劣酒,比不上什么剑南烧春、五粮玉液那般上得台面,但好在用北疆特有红泥发酵过的酒曲,透着一股子火烧泼辣的劲道,就算在北疆能冻死人的冬天,喝上几大口也保管你气血沸腾寒意尽褪。

“你一个书生不赶紧逃命去,留下来等死?”徐良给自己倒上一碗红泥烧,坐在小院里斜着眼睛瞟向年轻书生。

“子曰,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舍生而取义者也,”刘定方摇头晃脑,端着酒碗朝天空扬了扬,已是醉态朦胧,可双眼却出奇的明亮。

“说人话,”徐良白了这家伙一眼,下肚的红泥烧让他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你是不是傻?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的?要是北蛮子真的杀过来了,怕是没跑出几里路就让人追上,割猪草一样的给砍了脑袋,”刘定方转过身冲徐良挤眉弄眼,“要不把你那白马借我?我保证此行一去十万里,雁过南朝不北归。”

“也是,你小子有匹白马,只要喂饱了口粮撒开丫子跑,兴许在北蛮子追上你之前能跑出雍州,不过当逃兵的不是都怕死吗?你又留下来作甚?”刘定方笑眯眯的看向徐良,嘴巴努了努示意他酒碗已空。

“你说的没错,两条腿的的确跑不过四条腿的,可我只有一匹马,总不能带着老胡家的闺女私奔了吧?你懂的,我瞧上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徐良起身露出一个坏笑,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小娘子粉面桃花臀儿翘,四月的胸脯春儿闹,心痒痒,谁家郎君俏”

新符二十二年秋,大周朝廷宣布与蛮族议和,雍州官僚富绅携家带口而去,无数百姓远走他乡,这一年刘定方自荐入黄沙城县衙,徐良弃做看门卒,为黄沙城守城小吏。

这一日黄沙城县衙后的偏厅里,杜云孚召集了几位城里德高望重的老者,因为县城的主官已经不在,所以但凡大事杜云孚势必要召集众人来做商议。

“黄沙城乃至雍州我所知道的情况,前日已经告知诸位,既然大家都选择留下来,而北蛮子随时都有可能杀到,我想听听大家的建议,”杜云孚环顾了一周在座的诸人,都是些熟识的老面孔。

但众人都阴沉着脸,半天都没有一个首先说话,那该死的县令人跑了不说,兵马粮草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都换了钱财,现在留给他们的就只剩下个几万人的空城。

这两日北蛮子越过三山关的事情,在黄沙城都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面对家破人亡的压力,许多人开始连夜仓皇出逃,要不是老胡带着一干老卒苦口婆心的劝说,忽然没了官府约束的雍州,诸多马匪山贼已是趁势而起,此时出逃说不定只会死得更快。

恐怕现在黄沙城的百姓便已经十不存一了。

“能怎么办?眼下这种情况,我们也只能组织起城里的青壮,以求自保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一位黄姓老人才首先开口。

黄家在黄沙城是首屈一指的大族,虽说还算不上士族门第,但好歹也是诗书传家,出了好些的秀才和进士。

“老黄头你说得倒是轻松,以求自保?我们怎么自保?北蛮子可是连北疆都没挡住,朝廷都已经退避三舍,就凭我们拿什么自保?”坐在老黄对面的一位老者翻了翻白眼,对前者说的话完全嗤之以鼻,“跟他们硬碰硬,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老崔你也别跟我抬杠,这些道理谁都明白,只是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况,杜大人把我们召集过来,不就是为了商量个可行的法子?”老黄也也不跟这人争辩,喝了口茶水苦口婆心的继续说,“黄沙城百姓现在多多少少还有几万人,难道就洗干净脖子,等着人来砍?”

崔姓老头老脸一红就要昂着脑袋反驳,杜云孚急忙压了压手,让这对老冤家吵下去今天这时间也就算白费了,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刘定方和徐良,“对于北蛮子我想这两位应该最有发言权,我们不妨听听年轻人意见。”

刘定方和徐良对视一眼,前者撇了撇嘴意思让徐良讲,徐良也不推辞,起身冲众人抱了抱拳,“在座的都是老熟人,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我的来历就不用再多费口舌,对于北蛮子我勉强能算得上有些了解。”

“前两年蛮子在北疆的那一战,先不说那场仗的结果如何,据我所知那场战役之后,作为蛮子主力的大荒卫,元气大伤几乎损失了十之,更不要说普通的北蛮子了。”

“而且蛮族的环境比不得我们大周,每年休养生息的时间不过六旬,所以我断定他们没有三五年的光景根本不可能恢复元气,哪里还有余力南下?”

听着徐良的话,刘定方虚着眼睛轻轻吹了吹捧在手上的茶盏,“那么你的意思就是,北蛮子在虚张声势?”

“是不是虚张声势我知道个屁,不过要来的真是北蛮子精锐,咱们这个黄沙城可挡不住人家的两次冲锋,”徐良冷笑两声,“我劝各位还不如收拾收拾,学了咱们县老爷,趁着蛮子还没来赶紧跑,兴许还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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