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刚出事那会儿,司南妈妈还不顾一切的羞辱过叶星移,直接驱逐她,让叶星移再也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结果,现在却要舔着脸再去求对方回来吗?
司南爸爸司南妈妈从来处身处高位惯了,对一个小辈这样卑躬屈膝,他们还真干不出来。
心里那一关就很难过,可看到儿子比以往性格迥异,每天每天都在床上发呆,盯着一张照片,若有所思。
两人越看心中越拔凉,知道这样下去也无动于衷,最终,司南爸爸还是叹了口气,对司南妈妈说道:“孩子们的心思我们也没办法,就这样吧。”
语气那么无奈,仿佛已经妥协,司南妈妈咬紧牙关,知道事已至此,也没法说什么别的了。
只能默默点头,然后抓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播了过去。
自从那一天偷偷去看过司南宇后,叶星移再没去过医院,司南爸爸司南妈妈并不欢迎她再出现,她也有自知之明。
自己要跟司南宇保持距离,所以心中虽然很担忧,到底也没再去。
这一天,叶星移正在学校画室画着一幅画,忽然司南妈妈打过来电话,她惊了一跳,忙不迭的接了。
“伯母,你有什么事儿吗?是不是司南哥哥他……”
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对面一阵沉默,随即司南妈妈好像苍老了无数岁的沙哑声音传来:“星移呀,以前是阿姨不对,不该那么说你……”
这语气,可跟以前对她的态度大不相同。
叶星移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觉得不自在,只能说道:“伯母,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您明说吧。”
司南妈妈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既然叶星移这么豪爽,直接让说出来,她也不推辞,叹了一口气道:“你有空就来看看司南宇吧,我儿子他,他失忆了。”
犹如晴天一道霹雳,直接劈到叶星移的天灵盖上。
什么东西?
失忆了?
叶星移只觉得浑浑噩噩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车祸伤到脑子了?”
司南妈妈又叹了一口气,语气疲倦:“对,医生说他脑部有淤血,对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和他爸跟他说了很多,但他只听不说话,而且跟以前也不同了。”
“这,怎么会这样?”
叶星移有点不能接受。
司南妈妈又叹了口气,说道:“医生说,要让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来跟他说话,或许能唤起以前的记忆,所以……”
司南妈妈顿了顿,仿佛咬牙,才艰难的说出口:“所以星移,阿姨希望你能够不计前嫌,过来见见我儿子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司南妈妈这种做法有点可耻,没利用价值的时候恶声恶气的把人赶走,一有那事,却又腆着脸求她回来。
叶星移倒是没觉得什么,她担忧的是另一方面。
那天她偷偷去看司南宇后,沈风鸣却已经知道了她的行踪,两人相对无言,沈风鸣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不想你离开我,所以……”
那天的情景对叶星移刺激很深,真正意义上的察觉到原来沈风鸣也有极不安全的一面,她答应往后要去哪,肯定会跟沈风鸣明说。
而且,她会跟司南家保持一段距离。
耳边又响起沙哑的声音,小心翼翼道:“星移,怎么样,这是阿姨这一生头一次这样请求,你能不能帮帮阿姨,帮帮我儿子?”
如此卑微又谨慎的语气,莫名的感觉心酸。
可对家庭的考虑,又让叶星移望而却步,最后只说:“阿姨,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所以,能让我考虑考虑吗?”
司南妈妈似乎在叹气,但这种也知道自己算是强人所难,只能先挂了电话。
之后,叶星移再也画不下去,满脑满心都是这件事。
与此同时,司南妈妈挂断电话后,长久的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医院走廊上,司南爸爸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去了,留她一个人在医院里照顾儿子。
五十多岁的人,明明保养得宜,一下就像苍老了十几二十岁。
眼泪一滴又一滴落下,司南妈妈孤独的捂着脸,在医院长廊上默默的哭起来。
一门之隔,司南宇静静的贴墙而立,双臂环胸,表情淡漠。
刚刚,这具身体的母亲跟那个叫什么星移的女人打电话的经过,他都听到了。
司北已经想起了照片你的那个女人是谁?她的名字,叫星移。
很熟悉的名字。
司北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特别特别爱那个女人,不然不会一见到照片心就痛。
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是为了女人做了很多,最后没有好的结果,之后,才有他司北的出现,而刚刚的电话,他不是没有反应。
他只不过很愤怒,愤怒于司南宇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搞不定一个女人!
而且显然的,那个叫星移的女人,还去了别的男人那里,头一次,站在黑暗中的男人,冷酷无情的表情,被愤怒所取代,甚至有点微微扭曲。
一双对什么都很无所谓的琉璃眸子里,甚至燃烧起了黑色的火焰,里面满是怨恨。
他默默的伸出指节修长的手,掌心白皙,默默的握紧。
既然你不愿意做什么,那就我来帮你做。伤害过你的,我帮你讨回来,是你的,我帮你抢回来。
司南妈妈哭了一阵,在走廊里休息了一会儿,擦干了眼泪装作没有事儿的样子,回到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