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台梯侧的百官跪下,觐见新君,嘴上颂着统一的迎君祝词,而在九层之上,司马、司徒以托孤大臣之身份免跪于地,只需分在左右两侧弯腰揖礼即可。至于双手秉象征国家神器火麒麟玉玺的司空则连弯腰都不需要,因为此刻他代表的不是人臣,而是代表天道主持新旧两君交替之礼。
周幽走上禅台,每走一步,礼官就会念上一句带着浩然气的贺词,同时将附近的法器显化异象,龙飞凤舞,虎啸龟啼,四方神兽围绕着麒麟如众星拱月。
九九八十一步后,周幽登顶,向代表天道的司空跪下,念道:“悠悠苍天、周心可鉴;四极八荒,圣辉普照”
一长串深奥晦涩的君王祭天祝词后,司空将手中象征着最高权力的火麒麟玉玺交给周幽手中。
周幽双手接过,转过身面对禅台下的文武百官,高举玉玺道:“孤昭天心而授命,汝等当奉昭而行,顺应天命”
台下百官亦是同声回道:“臣等谨听圣命!”
百官再一次跪地磕头。
周幽则有始有终地从禅台上走下,然后缓缓离开禅台,这场简陋的授玺仪式便结束了,想来在周御书院百位院长中,周幽这次的登基仪式绝对是最寒酸的,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
不过周幽本人对此这些虚礼并不在意,所以匆匆离开禅台之后,周幽就命人脱掉身上沉重的王袍,然后返回进入早已约定好的密室与三公商谈接下去的计划
庄休这边自从那天从锦楼离开之后,就一直呆在蒹葭城,对于外界发生的情况时一概不知,只清楚天空某一方突然白日惊雷,然后传来浩荡却模糊声音,那种声音正气凛然,听闻之可以正心正身,甚至连庄休先前意犹未尽的食欲都给它洗荡没了
庄休站在蒹葭城的冰湖上聆听了一会,后觉得这音实在太过“正经”,便闭耳不闻,找来两块冰石当做玩具,在湖上自娱自乐地踢着。
等到天黑,庄休自己从湖中再抓了两条鱼烤着,但咬了一半口之后就没了食欲。
这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破烂货。
吃过锦楼三楼的食物,再吃自己手中的这些烤鱼,说是食不下咽都是轻的了,现在这烤鱼的味道飘入鼻腔内就一阵恶心。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古人诚不欺我啊!”庄休叹了口气,将冰面敲出一个窟窿,细细洗去手上的油污后,准备早些休息,毕竟睡着了就不会馋了。
不过等庄休躺下没多久的功夫,他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一脸疲惫的周幽红肿着眼睛进入屋内。
庄休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周幽,醒来坐在床上向这不速之客问道:“你来这找我,有事?”
周幽似乎真的有些疲乏了,拉过屋内的一条凳子坐下,说道:“年也算过了一半,我想你应该是急着见施岚青,所以我连夜取来越山地图交给你,等明日天一亮,你就可乘坐传送阵先前往楚地翰林舍,然后转水路或陆路即可到往越山。”
庄休双目放光,迫不及待地从周幽手中接过白皮制的越山舆图。
摊开研究,上面着重标记了翰林舍和越山两地的地理状况,一条水路可以横穿至越山,但舆图上有所标注说是水路上风险较大,一些恶人船家会在半途收取多倍船资,届时乘客在船上避无可避,就只能乖乖交付,所以不建议不能御空的修士选择水路。
至于另一条陆路则简单安全许多,就是它绕山而行就算快马加鞭从翰林舍赶到越山也需要五日的功夫,相较于水路耗费的两日,这多出来的三日属于白白空耗的。
庄休比较往水陆两路,最终还是选择了比较冒风险的水路,而周幽似乎也预料到庄休会这么冒险选择,就说道:“这范湖上水匪已经存在多年,翰林舍和越山遗民早就想将他们给铲除了,但每次行动都会给水匪们收到风声,提前逃走,所以不要以为自己候境的修为就能够横行天下,毕竟江湖不如学院有秩序,在学院犯了错,顶死开除学籍,不会收你性命,可在江湖外头,不管你犯错大小,都很有可能配上自己的性命,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我建议你走陆路,如果觉得这途中浪费的三日令你不舍,那么我宽限推迟三日之后再返学院,施岚青那边我也会与秦院长知会一声,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庄休盯着周幽望了一会,总觉得周幽从上次八院统考起对他就好得过分,以致于庄休胡思乱想地以为周幽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癖好。
比如龙阳之好什么的
庄休卷起地图,既然这去往越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那么水路还是陆路也就不急着决定了,为今重要的事就是弄清这周幽为什么会多次助他,要知道上次的小神器除了让他救下施岚青外,还额外在八院间除了大风头,现在走到街上都会有慕名而来的人想要见见自己的容貌,想想瞧瞧被称为同辈第一人的庄休到底长什么样。
再有就是启动传送阵的花费不菲,庄休觉得自己似乎并不能给周御书院、给周幽待回相应的报酬。
而周幽这样不计得失的相助,实在有些令人心惊胆战。
“周幽,我们坦诚相待,我只不过陪你去吃了一席,耗了几个时辰而已,可你竟然愿意花费那么大的代价送我往返越山,我心里实在有些不安”
庄休瞥了一眼周幽,见他面色如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