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满星空路旁倒映丛丛,我提了提背上的包袱,便听冥帝司叨念道:“说来也是奇怪,三仙观很偏僻,三仙真人也无仇敌,为何那法器会追来至此,莫说夺去了栾溪性命,便是来由都很奇特呀!”继而站定,说:“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那血腥气遍布的法器?”
诚然我从最开始便怀疑过这法器的由来,只是那最有可能对我下手的人,却是远在九重天之上,根本不会来凡界。
可事出必有因,冥帝司左思又量的猜测没错。
我摸了摸胸前的玉清净瓶,沉声道:“不是没有原因,而是我们最开始都看错了地方,除却九重天的那一位,凡界亦有一位。”
冥帝司走在前方顿了顿,说:“你该不会说的是皇后吧!莫说那法器模样太过骇人,单论我这般学识多的,都未曾见过,她一介凡人还是女子如何能与仙界之中有所联系,但又依你所说苍翼化身在凡界,成了开国侯,自是与皇后该水火不容,皇嗣一案过后却又离奇相好,也的确是惹人疑惑,只是你现在想这些问题,莫不是想要在复生栾溪之前,将人皇皇后一并出去了?”许是想到我会有这种冒险的想法,他便只身挡在了路前。
我眉宇间一个轻挑,他还是不禁逗弄。
只是杀皇后的太过不值,又为何去做呢!
望尽前路的幽静,纵使坎坷,遍布荆棘,除却伤痕,我又有什么需要害怕彷徨。
耳畔处冥帝司仍碎碎念,与月光悄然而下。
可比起这一路的漆黑,凡界破败的皇宫内,却不断传出缪若砸碎宝瓶瓷器的声响。
单雪惊慌的端着药汤赶过来说:“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天君已经走了,怕是您的事情也瞒不住了”
缪若发鬓凌乱的回头,说:“昭华如今还要怨本宫么?这一切都并非情愿,一切都是他逼本宫的。”
单雪顿了顿,还是端着药汤上前,劝道:“娘娘,为防事情败露,这药您还是喝了吧。”
忽而感觉这句话分外刺耳,曾经奉接天诏之时,也有人在她耳旁,小声说过为了三界苍生接了这诏书吧。
可这份三界女子人人都想梦寐以求的诏书,却成了牵绊她自己一生的一块枷锁,寸步难行,人人都以为昭华虽是面冷,心中常怀怜悯之心护全众生,但从未有一时怜悯过身为妻子的她。
缪若嗅着面前散发苦涩的药汤,突然开始狂笑不止,步伐凌乱的在破败的东宫里四处漫无目的走着,终是那笑声停止的时候,喉咙处的酸涩化成泪水,喃喃道:“本宫这一生爱上他,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继而瓷碗碎裂在地,空荡荡的宫殿中回荡着女子无尽的哭声。
一声声彻底,转为无力呐喊。
没入黑夜,再无复息。
祥云片片散开,那凌驾九霄之上的人,终是出了天一阁,乘着辇车伴着金乌护卫,从众位仙官而上略过,稳稳落座在那七宝晶格宝座上,玉枢真人缓步跟上,举了举手中的朝笏,率先提议了九重天天兆显问氏图,却未有人随同复议。
天象官顿了顿,早先便得知天君封了大天象,而后也不得不打哑谜,却仍担其职,说:“臣近几日偶得天象,此问显乃是因凡界一处大改,方才异动,臣以为,应及时传见东海归墟之主帝司一问。”
玉枢真人俯身皱眉,继而难得探出步子,走到了天象官身旁说:“试问天象,九重天何人能抵得过您?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甚好,只是别会错了君意,”
天象官神情愕然,虽是低着头身形未动,却压低声音问:“不知真人可否一助,该如何商?”
这厢话音才落。
大殿之上便冷了三分。
昭华朝众仙官看过来,抬手展开象书,开口问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淡淡道:“昨日天象,可有人载记?”
是以那天象并非是什么忧关三界的天象,乃是个仙胎落灵而生才会有的,可天君与天后不和在九重天传了也近百年,此时突然有这喜讯,却不见任何消息,莫不是有了变化。
天象官这样想着,便开始在心中琢磨说辞,却听殿外传来声音。
终日轮守在天门外的天将突然请入大殿,手中未能及时放下的长枪也落在了身旁,他跪在当中说:“属下乃南天门外守门天将,方见天空突显异象,乃是照了昨日之象,特此前来禀告。”
天将才刚说完,昭华脸色便有了变化。莫不是缪若晓得这仙胎与九重天相联,实乃不能留的祸胎,这才不得已在凡界除去,惹来了天象异变,从而明哲保身。
可这天下又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自是这天象官什么都不敢说,心中也必然是明白了七分,继而猛的扑向昭华座下,脸色欢喜的肉一颤一颤,说:“臣贺喜天君,这才出的问象,即您一出关便算了解,真乃是我九重天之大喜,三界苍生只大喜啊!”话毕,众仙才忽而缓过神儿来,跟着一同拜服说着漫不经心的话。
昭华自是心中恼怒不堪,却也说不得什么来回挡,一时间气血翻涌,竟使得压抑许久的十方圣水凡噬,周身修为受损,不得不皱了眉头,吞回了血水,淡淡道:“今日天象变化异常,玉枢留下,其余叫散吧!”
那金色背影却消瘦了几分,其中还带了疲累,玉枢瞧在眼中,急在心里,也不知天君付出了这么多,那多事的女子在东海有没有找到栾华子的半点踪迹。
正如他们设想的这一番,我同冥帝司走的这一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