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云浩这些一众科举人,那是主角。
席间吹笙鼓簧,雅乐不断,歌鹿鸣之章,跳魁星舞,一时热闹非凡。
众举子们是觥筹交错,写诗论文。
顾云浩为本科解元,自然少不得也要赋诗两首。
好在他诗才不错,倒也不惧。
在他之后,众举子们亦是纷纷一展诗才,举起杯盏吟诗唱赋。
邓仕文跟陆渊两人见着这一幕,亦是首含笑,面上也并无半不悦之色。
毕竟都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他们也能理解这些士子的喜悦。
不过邓仕文总归乃是一省巡抚,略坐了会,便起身离席而去。
待他一走,越省的官员们也自然不会在此久待,也纷纷离开。
陆渊看着这一众科举子,却是捻须一笑。
他是这一科的主考官,自然对这些自己亲手选出来的士子们有些情分,当下便吩咐道“今日宴饮,本是为贺尔等今科高中,即便巡抚大人已离席,但尔等仍不可贪杯。”
“是。”众举子皆是行礼应下。
见状,陆渊又吩咐四下的仆人好生照看,而后也步出厅去。
众位官员皆已离席,厅中只剩下这些中的士子们,大家自然少了几分拘束,席间又热闹起来。
一时间众人呼朋唤友,互赠诗文,端是一番fēng_liú倜傥笔落惊风雨的典雅景象。
到了举人这个层面,大家都没有多蠢。
中了举,便是有了做官的资格,即便不得考中进士,也能以举人的身份补缺。
既然往后大家有可能同在官场,有这么一个乡试同年同科的说头,关系自然是要比旁人近上一些。
而且,这一科举人的年纪都不算大。
说不得今后他们之中的哪一位便会试高中,成为了进士,现在不好生结交结交,待何时
顾云浩身为解元,又年纪轻轻,自然是备受瞩目,席间不断有同科的举子上前与他敬酒。
“解元郎。”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顾云浩头看去,却又是来与他敬酒之人,忙笑道“陈兄。”
一场酒宴下来,因着记忆力好,顾云浩还是将这些同年们记了个大概。
这人名叫陈敬,平南州人士,正是乡试首场时,顾云浩在龙门之下遇到的那两名平南州士子之一。
虽然那姓杨的士子没有取中,但这陈敬却是取了第七十五名。
“顾兄学识过人,今次为乡试之首,在下信服,且以酒水一杯,望顾兄平步青云,会试连捷。”
说罢这话,陈敬举杯,一饮而尽。
见状,即便知晓自己酒量不佳,但也不好再推,只得道“在下酒量不佳,只得浅酌,还望陈兄勿怪。”
说罢,便端着酒杯抿了一口。
“今科乡试,淮安府先有顾兄得中解元,再有季航季兄名列前茅,看来淮安府的文风日益鼎盛啊。”
陈敬显然是个聪明人,经过一场宴席,亦是看出季航出身不凡,当下在与顾云浩说话之时,顺带的就将季航也夸赞一下。
“不错,云浩兄确实是为我们淮安争光。”
“咱们淮安府多少年没出过解元了,今次实在是难得啊。”
陈敬的话显然引起了淮安士子的共鸣,当下便有两人应和。
“哼,还说呢,今次我们平南州的解元可是被你们淮安夺了去,看下一科平南的秀才们还依不依。”
这时,亦是有一平南州的举子笑着说道。
“哎哟,我说李兄啊,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只是你这话也太不把我们其他几个州府放在眼里了吧解元咋就该是你们平南州的,我看下一科,多半是出自我们安阳府。”
一位安阳府的举子亦是笑着起身,一面敬酒,一面说道。
即便是都想为自己家乡争光,但也只是玩笑几句,不会有人傻到在这里说些嫉妒之语。
毕竟这里的都不是小孩子,也不是蠢人。
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厅里一百号人都听着呢。
说些嫉妒的酸话,或许当下是逞了口舌之,但未免会让人看轻了人品。
即便人家表面上不多言,但说不得还是会因此敬而远之。
毕竟谁也不愿意与心胸狭窄之人相交。
再则,这里的人都是中了举的,心中自是欢喜异常,也实在没什么可嫉妒旁人的。
只是顾云浩此次中了解元,确实引得一众淮安士子颇为推崇,当下便连连有人前来敬酒相贺。
顾云浩推脱不了,也只得谢过之后,轻微抿上一小口。
但即便如此,一场宴饮下来,他也带了几分醉意。
目色朦胧地看了看四下,顾云浩只觉似有一种恍在梦中之感。
何时共乐升平事,风月笙箫一夜间。[注]
寒窗多年,他总算是考中了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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