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也不知自己在解释给谁听,“引路者的第一层基础数据池里,都是经过严格测试的无偏见数据。这就像是在孩子脑中植入正确的三观,让他们长大之后即使遇到挫折,也不会扭曲自己。”
“当年我们也是这么说的。”贺见远说,“我还问他来着:‘只要教会ai好的东西不就行了吗?’”
“他怎么回答?”
贺见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哥,你心真大,这都能忘?他让那骷髅怪给我们讲了个童话故事,小兔子背着菜篮,用各种办法拔萝卜拔菠菜拔红薯什么的……”
“哦。”贺识微想起来了。
那童话故事本身听着很正常。骷髅怪讲完之后,贺见远勉强止住了眼泪,鼓起勇气问易殊:“它是不是变成好ai了?”
“没有哦。”易殊笑道,“我只是让它多学习了一点东西。一个新的资料库,以及人类对不同词汇的偏好值。于是它自动对输出的内容进行了替换。”
他说着向兄弟俩展示了被替换之前的“童话故事”。兔子是个连环杀人犯,而萝卜、菠菜、红薯等等,全是受害者的不同器官。
“呜哇——!!”贺见远嚎啕大哭。
易殊就在这震天响的哭声里,对兄弟俩说道:“小识微,小见远,你们记住,世界上没有‘好ai’这种东西。它们会学习,会欺骗,而且总有一天,会自我进化。那时它们将完全脱离人类的控制,而你们甚至察觉不到异样,还以为数据正常呢。”
听见哭声的老贺总匆匆赶来,牵起两个儿子,哄道:“别听他的。你们易叔叔哪里都好,就是爱钻牛角尖,有被害妄想!”
易殊充耳不闻,追在他们身后锲而不舍地说:“潘多拉的魔盒千万不能打开啊!创造出ai就是人类的罪孽……”
老贺总将儿子牵到另一个房间,冷着脸转向易殊:“我们谈谈。”
“……后来我跟过去偷听了一下,爸爸跟他吵了一架。”贺见远说,“爸爸怪他吓到了我们。易殊却说,他就是要让我们牢牢记住。总之从那天开始,我就怕他。”
贺识微轻叹了一声。
这样看来,易殊的叛离并非毫无预兆,他多年之前就跟父亲存在某种矛盾。
难道他十年前背叛天工,不全是奔着利益,也跟父亲引入ai技术的计划有关?
贺识微坦然道:“我们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敌方掌握了某种远超过我们认知的技术。而且这个敌方跟易殊颇有渊源,我们怀疑就是易殊的女儿。”
“易殊的女儿?那小丫头才几岁?”
“十四岁。所以我觉得,再天才也该有个限度,这技术多半是她从哪里学来的……”
贺见远挑眉:“我懂了,你想知道易殊当年都研究了些什么。”
“对。可惜爸爸去得太早了,很多事都没告诉我们。易殊这个人又没什么朋友……”
“还有一个人选啊。”贺见远说。
“谁?”
“我没记错的话,他当年是在x国这儿读的博士吧?不知道他的导师还在不在世。需要我帮你查查吗?”
贺识微眼前一亮。
恰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贺识微扭头看了一眼,匆匆说:“那就拜托你了,有什么消息的话尽快告诉我。”
“焙丶睹痪虿傻赜Φ溃熬椭朗够轿摇!
贺识微笑着隔空拍了拍弟弟:“等这阵子忙完了,我就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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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拓推开门的时候,全息画面已经消失了。
他探头探脑地说:“贺总,我来汇报西门那件事的进展。”
其实若不是疑似跟小可爱有关,这点舆论风波根本报不到总裁这里。就算要报,也该是由公关部递交书面汇报。陆拓不声不响地揽了这活儿,偷偷溜向总裁办公室,却在半路被郭总监拦住了。
“你去哪里?”郭总监问。
“……找贺总汇报工作。”陆拓心虚地说。
郭总监嫌弃看着他:“贺总最近烦心事儿特别多,你——”
陆拓以为他肯定会说“你别添乱了”,却没想到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几眼,极度嫌弃地说:“你多安慰他吧。”
“啊?”
郭总监的神情一言难尽。那晚在技术部,贺识微按着陆拓的肩膀低声安慰,陆拓又反手去拉他,而贺总居然没有甩开,反而跟他四目相对、轻声细语。
可以说是患难见真情了。
这患难见真情的一幕,别人没看见,郭总监可是看了个明明白白。
他懒得多说,疲惫地留下一句“交给你了”,就默默走远了。
陆拓想不通郭总监为什么会放行。虽然没遇到阻拦,但他敲门时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图什么。也许只是想找个理由,来磨蹭一会儿,说上两句话。
“进来吧。”贺总没拆穿他那点小心思。
西门直播销毁零的过程还在稳步进行着,前置任务已经完成了个七七八八。
每个任务,他都让零跟在自己身后,甚至时不时拉着零采访几句:“又离死亡近了一步,你现在什么心情啊?”
如此丧心病狂的负面炒作之下,此事引起的反响越来越大。不少愤怒的观众投诉到了天工,要求制作组站出来做点什么,救救这个引路者。
“我们查了零给西门扣的分,确实有些频繁,但并不存在什么bug。西门自个儿是那副德性,却把零的性格设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