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望着放在膝上的双手,白皙细嫩,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没人记得这双手上曾经布满了做粗活留下的茧子,也没人记得上面沾了多少条人命。
“阿云,我比不得你,如今所得的这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去夺,哪怕是付出些许人命,也是在所不惜。”
偃月垂眸,“大道之路就没有简单的,无论是谁皆是一样,只是旁门左道的东西终究上不得台面,还损了阴德。”
“呵,”陈钰轻笑,“阴德,那是死后才知道的事,与现在何干?人生百年,修士更是更是有长远的寿命,只要这一世过得自在随性,管它来世做猪做狗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偃月已不想再同她争论下去,只道:“你怎么修炼的我不会再过问,只一条,浩儿如今是我的徒弟,便与你们的事在不相干,我自会带他回山门,还请皇妃以后约束好自己的子女,这次是利用了浩儿,若是下次得罪了更有背景的修士,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这便是要一刀两断的意思了,陈钰叹道:“阿云这是要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偃月站起身,“你我所走的路不同,所寻得道亦不同,或许这样更好些。”
走到门口,她到底心有不忍,又道:“阿钰,邪魔外道总是邪魔外道,会有一时的进益,却总不能长久,你,好自为之。”
待偃月真人离去,女官凑了过来,“娘娘为何不趁机求助于真人,听说偃月真人在羽山阁的地位不低,很有可能继任下一任的掌门,此事若能拉到羽山阁想助,说不定会有转机。”
“没可能的,”陈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她最是固执,打定了主意就不会再改变,而且不把话说死了,万一有那一日,看在昔日的情份上,说不定她还会出手帮一把夷儿和湘儿。”
女官见她说的悲观,忙劝道:“娘娘说到哪里去了,虽说六殿下这次心急了些,吃了点小亏,但也未必没有指望,况且总有公主在,奴婢听公主身边的人说,殿下昨日有了突破,这可是大喜事啊。”
陈钰轻轻转动小指上的护甲,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只轻轻叹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
偃月真人出了宫,直径去了六皇子府,将还在修养的白浩提了出了,接着没有片刻停留,马不停蹄的回羽山阁去了。
“师父……”白浩自知心虚,一路上也不赶说话,可偃月真人一直不搭理他,反而让他更慌了。
“可知道错了?”到底是一手带起来的徒弟,偃月心里再气还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嗯嗯,徒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白浩头如捣蒜。
偃月瞥了他一眼,“嘴上说的好听,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
一言戳中了心事,白浩尴尬了咧了咧嘴,“师父最了解我,阿夷求我,我也不能……”
“而且,而且这不是也没出事嘛,阿夷他毕竟也是我的弟弟,不会害我的……”
最后一句,白浩都说得有些犹豫,他的确没受什么打伤,宋夷给他的丹药只是让他毫无顾忌的输出灵力,没有伤到别的地方,不过是需要好好调养。
可是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平,毕竟是兄弟,有别的打算为何不提前说一声,这样暗地里的算计,实在伤了人心。
还有边道友,白浩深觉对不起她,如果不是自己只道宋夷需要阵法师,力荐了边道友,她也不会受此劫难。
这样想着,白浩问道:“师父可知那位边道友如何了?我问阿夷,他总是不说……”
此时白浩还不知道宋夷真实的打算,只以为是阵法有异,宋夷抢去了他的灵力,想必对边道友也是一样吧。
“她运气好,逃了出来。”偃月看他这副样子,倒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了,白浩单纯的犹如一张白纸,对修真界的污龊还一无所知。
这是幸运的,亦是不幸的。
思来想去,偃月真人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早晚也要面对,提前知道还能多些防备,若是哪一天被旁人算计了,更是不妙。
“你的好表弟是要换灵,庆幸的是,他选的人是边小友,不是你,不然现在你也不能站在我面前了。”
“换灵?”白浩瞪大了眼,仿佛自己听错了一般又重复一遍,“这,这种邪法,他是疯了吗!?”
白浩虽天真,但因研究阵法的缘故,书看得不少,知道一些修炼邪魔之法的修士,由于自身的天资有限,为求更进一步,会夺取他人的资质,换灵便是其中一种。
偃月道:“不错,他以那与兮珠为媒介,在阵法中做了手脚,除了抓贼,便是要换灵,听了此事,你还觉得他不会害你?”
“此人年纪不大,但心性狠辣,绝不是易于之辈,你念着旧情,他可不念,若还像以前那样相处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被他算计了,为师总不可能一直跟着。”
白浩被打击到,神色呆滞,“怎么会这样,阿夷虽然资质不好,但毕竟是皇子,有资源在,用心修炼肯定会有所成,何至于用这样歹毒的手端。”
偃月道:“大抵是人心不足,听说赵国的老皇帝身子越发的差了,朝廷上也一直在商议立储之事,宋夷虽得皇帝喜爱,但一来年纪太小,二来资质平平,想坐上皇位,自然要做别的打算。”
白浩默然,半响又问,“那边道友她……”
“只看宋夷得样子便知,她应该无事,或许有其他的本事,逃出来了吧。”
白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