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不同,她要做的是想办法知道这身子主人的身份。

而他,大抵真的很想记起过去的事吧!若是没有机会,或许还不至于太过急切。既然那琴曲可能是他过去很重要的人弹奏过的,那也许听的多了,还真能想起些什么来。

“顺其自然吧!也是着急不得的。”

“可我希望自己能记起来。”水生说的坚定,“无论我是什么人,过去如何行事,那都是我的过去。这样懵懵懂懂的活着,固然平静简单,却难免心中不安。”

“也是。”玉忘苏点了点头。“难得听你说这么些话。你所想也对,你的家人、友人,或许都在等着你回去。”

“还请姑娘相助。”

“我若能帮上忙,自然乐意之至。”玉忘苏点头。

玉忘苏也就留下来和水生认字,下午的时候又给水生弹奏了一次《长生殿》。不知道是不是最初的刺激过去了,这一次水生并没有大的反应,自然也没能想起什么来。

不过他们倒也没什么气馁的。

他们都清楚,要想恢复记忆并非简单的事,总还是要慢慢来的。

玉忘苏又弹奏了一次,见没什么用,便停了手。“我给你弹奏别的曲子听吧!”

水生微微点头,玉忘苏也就想着她曾经学过的那些琴曲。因为学琴的时候她年纪不大,所以学的曲子大多有些轻快,听了让人喜悦。

“于姑娘的琴艺很好。”一曲终了,水生便微微一笑。

那一点点笑意如同乌云沉沉的天空露出的一缕阳光,十分的令人惊喜,也让人惊艳。

玉忘苏看的出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谬赞了,我自己有几分本事,还是清楚的。”

她学琴的时间并不算很长,空有灵气,却缺乏一些技巧。

“已经很好了。”

“你笑起来明明很好看,怎么都总不见你笑啊?”玉忘苏细细看着水生的脸。以前是听说过有些人不太喜欢笑的,可她并不太能理解。

因为自己的话,要忍住长时间不笑,其实是有点难的。

“好看?”

“是啊!多笑一笑多好啊!心情也能好起来。”玉忘苏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脸,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意来。

看着她这般模样,水生也笑起来。

玉忘苏正和水生说着话,博闻便急匆匆跑了进来。“姐,楚姐姐让人送信来了。”

“送信?”玉忘苏连忙把信接了过来。心里却莫名有些怪,欢颜怎么会这个时候送信来?

过了年,锦绣阁要开张,她也快要去县城了。这个时候还让人送信来,莫非是什么要紧的事?

她急匆匆打开了信往下看,看完之后却愣愣的,也不知该是什么心情。

“姐,是不是出了什么急事?”看着玉忘苏这个样子,博闻被吓到了。

“是桩大事。”玉忘苏叹息了一声,“和欢颜定亲的那位蒋公子忽然过世了。”

博闻震惊的瞪大了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楚姐姐都要成亲了,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成了望门寡,以后楚姐姐可怎么办?”说着便十分担忧。

玉忘苏却连连叹息了。蒋翰元死了,欢颜不用再嫁给他,可以说不是坏事,也是她所乐意见到的。她不觉得欢颜嫁到蒋家去,真的能得到幸福。

可临近婚期,蒋翰元却过世,这对欢颜的影响也不小。请柬早在年前就发出去了,这桩亲事,县城里的人几乎都知道。

望门寡并不比守寡好到哪里去。

在这种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却强调女人从一而终,认为从一而终是良家妇女应有的节操,鼓吹“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一经订立婚约,女人便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

订婚后,未婚夫先亡,未婚女子虽居家,也须为夫守节,称“望门寡”。望门而寡的女人通常被认为“命硬”、“克夫”,以致难以再蘸重嫁。

亲事一定下,蒋翰元生死与否,欢颜都无法和蒋家撇开关系了。

“希望楚蒋两家能处理好吧!”好一会儿,玉忘苏才说道。

若是蒋家坚持要一直让欢颜守寡,那欢颜以后堪忧。若是双方能好好谈一谈,蒋家那边能松口,那欢颜以后改嫁也要顺利的多。

欢颜还这样年轻,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想着便也觉得气恼,蒋翰元就是死,终归还是害了欢颜。

果然好色之徒,终归是要死在女人手上的。蒋翰元竟然才过了年就着急的逛妓院,并且还死在了妓女的床上。

“楚家总不会让楚姐姐受委屈的。”

“嗯。”玉忘苏点点头。不管怎样,楚老爷和楚夫人还是很疼爱这个女儿的,凡事也会为这个欢颜多考虑一些。

“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玉忘苏抱着琴向水生告辞。

水生送着他们出门,才刚到门口便见徐邈愣愣的站在那里。玉忘苏瞥了徐邈一眼,想必刚才的话,徐邈怕是都听到了。

“蒋公子死了?”好一会儿,徐邈才看向了玉忘苏。

玉忘苏点了点头,“死在妓院,我不知道该不该觉得庆幸。”她幽幽叹息。

“你要去县城了?”

“时辰不早了,我明日一早再去,看看欢颜怎么样。也看看两家如何处理。”

“嗯。”徐邈便再不多说。

玉忘苏带着博闻离开了。回到家中,玉忘苏便开始收拾行李。

次日一早,她也就出门往县城而去。到了县城,回锦绣阁放下了东西,便径直去了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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