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焱发觉宋星很可能逃到南城之后,便火速赶完南城,想要在今夜将他找出来,免得明日夜长梦多。
忽然之间,秦离焱止下身形,神色戒备,看着不知名的黑暗处,沉声道:“谁?出来!”这里是一个普通的巷子,旁边便是人声鼎沸的京城南城主街,仅有一墙之隔,但是因为那边的十方明亮,造成这里的阴沟一般的阴暗,绝对的黑暗与光明、寂静与喧嚣、卑鄙与高尚……在京城这个怪胎当中孕育壮大。
一个人影从黑暗当中走了出来,秦离焱凝目看去,只见来人甚是奇怪,明明没有下雨,偏偏戴了一顶斗笠,他低头不语,所以笠沿遮住了他的脸,看不见人长什么样子,只见身形不胖不瘦,身高不高不矮,放在人堆当中也绝不是显眼的人,但是他的脊背挺得很直,所以显得十分挺拔,如同一棵青松,光是站在这里,便给人一种茂盛的生命力之感。
来人缓缓抬起了头,眸子狭长,凶光毕露,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道:“秦公子,别来无恙。”
秦离焱先是神色一奇,旋即又将这股惊讶很好地隐藏了起来,笑意吟吟,寒暄道:“是你啊万厦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秦离焱说话之间已经感受到了背后还有一个人,眼睛的余光想要去确认那人是谁,但是秦离焱又立刻猜测出来那人是谁了,与郑万厦一同来京城的家伙,除了蜀山苏寅,还有谁呢?秦离焱暗暗戒备起来。
郑万厦道:“多余的话咱们就不多说了,我和小寅来找你呢,是想问你一些事。请你与我们走一遭吧。”郑万厦的话很不客气,准确地说,是充满了威胁意味,上次见面之时,三人还一桌吃饭来着,现在翻脸了,便不再多有顾忌了。
秦离焱笑道:“哦,两位想问我什么?”
苏寅道:“看来秦公子并不明白我们的意思,我们要找一个地方与你详谈,你要跟我们走,知道了吗?”
秦离焱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你们是想绑架我?嘿嘿,在下怎么说都是有爵位在身,你们可知道绑架朝廷命官是一个什么罪名呀?”两人沉默,便已经说明了意思,他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们也不在乎,沉默的对峙便是他们给出的答案。
秦离焱只得继续道:“绑架罪依律没收财产,监禁三年。”但是秦离焱明显有些悻悻,因为无论他说了什么,对方都并不在意。
果然闻听背后的苏寅道:“好的,我们知道了。现在你可以跟我们走了吗?如果阁下不配合,我们便要得罪了。”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如果软的不吃,便来硬的。苏寅之所以这般霸道,一来他不满秦离焱已久,二来心中也有几分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就是企图激怒秦离焱,借此与他比个高低。
秦离焱双手一摊,显得十分无奈,道:“我一直把两位当朋友看待,即便今日你们如此待我,我也不改初心,在下言尽于此,就此告辞。”话音刚落,转身便要离去。
转身之后,便是苏寅,只见苏寅换换从剑鞘当中抽出了佩剑,剑与鞘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旁边便是闹市,可是此间宛如幽冥,极为强烈鲜明的对比,让秦离焱忍不住眼皮一跳,他看见了苏寅是左手拔剑,却毫无滞塞之感,难道说,苏寅已经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中,舍弃右手剑,重新练成了左手剑?令秦离焱感到惊讶的不是苏寅左手剑有多强横,秦离焱一直是一个桀骜的人,谁也不服,就算苏寅右手完好,他也不必担心,他所惊讶的,是苏寅在这么短的时间之中能够彻底摆脱右手常规用剑思路的干扰,重新练成左手剑,这样的表现,就算是用天才两个字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实际上,苏寅就是天才,这一点毫无疑问,他从来没有观阅过类似峨眉派《李然论观应心法》这样的书,也没有郑万厦的连番奇遇,他就像一个孤独的登山者,手中的剑便是登山的权杖,在武道的大山当中,他不仅找到了正确的路,还是历代前贤用毕生心血所探索出来的最幽深却快捷的路。
苏寅沉声道:“西凉剑,长三尺六寸,宽一寸八分,没有名字,剑士苏寅,请阁下赐教。”剑虽无名,人却有名,蜀山苏寅,不用什么宝器,只凭着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便要向你秦离焱挑战。苏寅手中的长剑的确普通,普通到剑身尺寸都是西凉最为普遍的,长三尺六寸,暗合天罡之数,宽一寸八分,又合半个天罡之数,可是赋予它再多的意义,它也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长剑,因为这是西凉铁匠最为擅长的尺寸。这是郑万厦特地从西凉为他带的。
秦离,抬头看了一眼乌漆抹黑的天空,道:“我可没有兵器,你这样做,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郑万厦从背后发出声音,“喏,给你这把剑,免得你多嚼唇舌。”说完将长剑一抛,长剑剑尖朝下,剑柄朝上呈一个抛物线,在与秦离焱的三丈距离之中,最终剑柄稳稳落入了秦离焱的手中。
秦离焱掂量一番,嘲弄道:“这也叫剑?”
郑万厦不卑不亢,“不好意思,我们用的就是这样的剑,你如果觉得不公平,可以把剑还我,赤手空拳与小寅打去。”郑万厦给秦离焱的剑自然也不是什么刻意刁难而选出的破剑,而是与苏寅一般的西凉长剑,西凉铸剑风貌古朴,手段古拙,但是捶打出来的剑却颇有蛮荒粗野之气,造型简单,剑刃也并不锋利。因此秦离焱才说这不像是剑,更像是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