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柳行云的极速落幕,众人更感这个江湖新旧更迭的速度何其迅速。柳行云黯然退场,虽然遗憾,但是却没有不甘,因为他深知,自己的确不是秦离焱的对手。所以走得也有几分云淡风轻的味道。
宋城蕴站在秦离焱的身边打算宣布结果,但是秦离焱抬手阻止了他,眼神直直地穿过人群,看向了李干将,高声道:“李掌门,你还不下场吗?”秦离焱的行为跋扈惯了,众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人的狂傲,毕竟他有他骄傲的本钱。
但是,有的人,比起他的骄傲也不遑多让,看到秦离焱这般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只与李干将煮酒论英雄的行径,心中更是冷哼一声。而闻听这一声冷哼的虞猴儿,立刻便明白了苏寅师兄冷哼的原因,虞猴儿不待李干将做出反应,便高声为自己师兄打抱不平,“这规矩是谁定的?凭什么这家伙想和谁打就和谁打?”
秦离焱的目光投向虞猴儿,嗯?秦离焱声调微抬,表示疑问。像是没有听清一般,“那么,你想先跟我打上一场吗?”
蜀山掌门见虞思宁出头找秦离焱的茬,顿时有些慌乱,蜀山掌门性格平和,说得不好听些,便是胆小怕事,所以从蜀山苏元机十年之前死在易至阳手中之后,蜀山灵剑门便很少遣门人弟子入世行走。年初之时,蜀山门中遭贼人行窃,门中《洗剑天象录》被窃取,这才不得已使苏寅远赴山东,这才引出宝船招亲、扬州冤狱、红叶白鹤等一系列故事。所以蜀山掌门不愿意得罪朝廷之人,更关键的是,这个朝廷之人,还是当朝第一权臣秦钊的儿子,纵然蜀山派在江湖之中名声远扬,但是跟庙堂之上的力量作对,又怎么会有好下场?殊知,当年红叶谷何等势力,江淮一带无可匹敌,却也在朝廷力量的碾压之下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虞猴儿似乎没有看见自己师父的难看脸色,面对秦离焱的质问,难得地露了怯,“我嘛,是打不过你的……但是不代表别人不是你的对手。”
“哦?”秦离焱微微一惑。
苏寅见师弟打算甩锅了,立刻便站出来准备接盘了,道:“的确,天下之大,能与阁下匹敌的人多得是。”
蜀山掌门这下更加坐不住了,原想这个小弟子年纪小,在这种场合能够通过第一轮的挑战便已经很不容易了,少年人,难免志得意满些,行为轻佻放纵些也可以理解。可是连自己赖以为下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的苏寅,居然也这般不稳重。蜀山掌门却不知晓苏寅这几个月来的经历,所以无法理解苏寅为什么性情在短期之内发生了变化。
秦离焱与苏寅曾经在善扬郡主在扬州的宅子当中有过一番较量,可惜那个时候,秦离焱状态不佳,而苏寅右手残废,所以那一战,两人都不是最好的状态。秦离焱此时看见苏寅,蓦然想起了那一日的战斗结果,对于曾经的失败,秦离焱也是难以释怀。所以秦离焱一见苏寅,便知晓自己忘记了这位大敌的存在。想来今日剑林先败周灼华,自己的眼中便只剩下了李干将,不禁有些惭愧起来。“原来是苏兄。上次与君一战,未能尽兴,实在是遗憾得紧。今日难得有机会,请苏兄赐教吧。”
苏寅摇摇头,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
“嗯?”秦离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苏寅身负内伤,右手残废,在秦离焱面前也没有认过输,怎么今日都还没有比试,就已经先行认输了。秦离焱虽然与苏寅只有过数面之缘,但是通过某些相似特质的吸引,秦离焱也能够发现苏寅骨子里流淌着的骄傲。
苏寅再次重复一遍:“抱歉,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重复一遍意为强调,“但是我知道此间有人能够与你一战。”
听到苏寅说现在不是自己的对手,秦离焱心中有些遗憾,苏寅其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在听到他如是说之后,秦离焱便明白了,苏寅的身体或许出了些问题。但是苏寅又说有人可以与自己一战,他的意思是除了李干将之外,还有人可以与自己一战吗?难道说真是自己低估了天下英雄?秦离焱的脑海里一瞬间浮现了郑万厦那张虽然平凡但是让人很难忘记的脸,与郑万厦的友谊,是秦离焱感觉最遗憾的事情,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听苏寅的目光落在了一人身上,秦离焱循着苏寅的目光看去,发现了一个道人,梳了一个整齐的道髻,用道剑模样的木簪插了,长耳阔嘴,眼窄鼻宽,其貌不扬。秦离焱疑惑这人的身份,道人模样,忽然之间想起来,这应该是峨眉派的掌门人吧。峨眉掌门郭绍安,年纪轻轻便统御峨眉,年岁稍长,约莫三十上下,相比苏寅、秦离焱等人,多了沧桑厚重,比起李干将又少了几分一宗之主的威严。无论把他放在何处,都是极不起眼的存在,如果不是他的身份,能注意到他的人,会更加少。
苏寅朗声道:“郭师兄,秦公子放眼天下,独独不见巍峨高山。君处山之高,何不教他明白,山外有山?”
众人注意到苏寅和秦离焱的目光,这才注意到,一众通过挑战的人当中,这位看起来最是平平无奇的道人。郭绍安成为众人目光汇聚之处,却丝毫不见胆怯和窘迫,对苏寅道:“苏师弟,你不要抬举我,我哪里是什么高山,我只是一个小沙丘而已,被风一吹,就散了。”
苏寅皱着眉,身形一动,倏忽之间便来到郭绍安面前,低声道:“郭师兄,在山顶望尽了风景,也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