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道:“不错。不过,只守郿县不校长安城和函谷关才是关中最为紧要之处,一旦俱失,关中便不复为朝廷所有,老夫之罪过可就大了。函谷关本有守军,可以无虞。但长安城仅仅只有虎牙营驻守,一旦锦马超绕开郿县、槐里、茂陵,率铁骑直奔空虚的长安城,便大势已去。”
“车骑,那怎么办?”
皇甫嵩心里计较一番后,道:“老夫决定,由老夫与周将军率领三万步军和一万骑军防守长安城,由鲍将军与袁将军各领步军五千、骑军两千五百骑,驻守郿县和槐里城。”
“遵命!”三将道。
皇甫嵩道:“记住,不论是何等情况,若无老夫飞鸽传书传来军令,决不可率军出城,不得与之正战,也不得追击,以给西凉铁骑在野外歼灭我军的机会。”
鲍鸿道:“既然如此,车骑为何还给末将两人配备骑军?”
皇甫嵩:“战局瞬息万变。老夫猜想,也许锦马超会选择深入到左冯翎,杀到函谷关之下。若他真敢如此深入我军掌控之境,就是将补给线拉长。届时你二人可以派骑兵出城去骚扰西凉铁骑,伺机截断西凉铁骑的粮道。”
“是。”
“对了,车骑,若是董仲颖率残部回来了,车骑要将他安排在何处?”
皇甫嵩沉吟片刻,道:“若他得回,便命令他率军驻守蓝田吧。蓝田之后是武关,让他为武关多一些保障也好。”
“是。”
交代之后,皇甫嵩知道马超随时都有可能率军追来,就赶紧催促身体疲惫的官军主力,随他撤往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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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甫嵩心目中的蓝田守将,董卓,正在靠近郿县的一处坞堡里休整。与皇甫嵩一样,他也在焦急地等待着部下前来向他汇报伤亡情况。
终于,李儒前来,汇报道:“岳父,伤亡统计出来了。我军现今还有七千骑。”
董卓歪坐在榻上,一听“七千骑”,立即双眼翻白,头脑恍惚,一个不心,就仰面摔倒在榻上。
李儒、李傕、郭汜、樊稠、李蒙等人大惊,赶紧一拥而上,看见董卓一听这话后,竟然昏了过去。
李儒赶紧掐人中,董卓这才慢慢悠悠地醒过来。醒过来的董卓,一看众人脸色戚戚,想起伤亡来,立即放声大哭:“咱家的命,怎么这般苦啊!”
部下们也都无言以对,董卓哭道:“咱家自从少年时就一直征战到现在,已然两鬓斑白,年老体衰。好不容易才积攒起这点家底,竟然在这一战中折损了大半!这怎能叫咱家不心疼啊!呜呜呜!”
李儒赶忙劝道:“岳父不必再悔恨了,士卒日后还可以再积攒的嘛!”
董卓泪眼朦胧,抓住李儒的手,:“之前咱家中伏时,是不是文优你去劝董旻的?”
李儒点零头,董旻道:“兄长,确实是文优来劝我提领部曲在后,与兄长的部曲保持距离,故而才没被西凉铁骑伏击,后来才得以前来救援深陷重围的兄长您。”
董卓听了,哭得更起劲了,哭喊道:“咱家怎么这般愚蠢?若文优的话,咱家能听进去两句,咱家也不会损失得这般惨重啊!最后,还要依靠文优来营救咱家,咱家真是无地自容啊!”
众人都纷纷苦劝,董卓突然又拿袖口擦了擦眼泪,恶狠狠地:“都是那锦马超,居然使出这般恶毒的阴谋来谋害咱家,这才让咱家损失了如此之多的士卒!咱家誓与锦马超不共戴!”
众人都有些无可奈何,因为众人都知道,这场战争可是由董卓率先挑起来的。在皇甫嵩被杨阜用计迷惑、迟迟不愿与西凉军开战时,一直都是董卓在背后想方设法地撺掇皇甫嵩开战。现在果然开战了,董卓又怪罪马超让他损兵折将,多少有些不合适。
董卓复又怒骂道:“更可恶的是皇甫义真那老儿!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要学大将军卫青,复原武刚车来对抗西凉铁骑的冲锋破阵,然后再依靠左右两翼会同中军一同夹击和包围西凉铁骑。岂知他远远不及卫青之才,那马儿也并非伊稚斜单于。仅仅用甲骑具装防止箭射,抵近火攻,就把这老儿苦心孤诣的武刚车给烧毁掉。
这老儿又未曾预料到兵力稀少的马儿,竟然胆大到传令给散关守军前来,竟然挡住了预备队!马儿为了给散关守军争取到两个时辰的行军时间,还故意约他交谈,皇甫老儿也是直到两个时辰过后,才觉察到这是在拖延时间!昏聩至此,老儿还有何颜面立于世间?大将军何进竟然简拔这老儿来统领三辅官军,真是失策!”
骂了一通后,董卓又叹了口气,:“算了。事已至此,再骂也没用了。咱家还是赶紧率军去郿县,与皇甫老儿汇合,日后再来商量如何应对锦马超吧。”
李儒笑道:“岳父为何要去郿县,与皇甫嵩汇合呢?”
董卓听了李儒的话,心里迟疑,:“当然是合兵一处,否则就给了锦马超以各个击破的机会了。尤其是咱家,目下仅有七千骑,若是再在野外碰上西凉铁骑,岂不是送死?”
李儒笑道:“若岳父是想保全这最后的七千骑,也未必没有更好的去处啊。”
董卓更为疑惑不解,:“文优何意?”
李儒道:“目下,锦马超一定将皇甫嵩视为死敌,非要再次与之大战,直到彻底打垮官军不可。岳父此时若是再去皇甫嵩麾下听用,岂不是正撞上锦马超的西凉铁骑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