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子元昏迷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期间陈母只喂过陈子元几口米汤,别的什么也吃不了,徐郎中其中来过一次,左手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平日营养跟不上,又因为流血过多,所以身体虚弱。
“哎,小夫子啊,当初若是没有离开陈家,我儿、我儿也不会这般啊,”陈母啜泣不已,对于陈家又恨又有些期待,陈母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陈子元,喊来福来床前看着,陈母找出一件九成新的碎花水雾裙,因为瘦弱也显得清丽、典雅,年轻时也定是个闭月羞花的小娘子。
陈家毕竟家大业大,陈母想着去多讨要些银子,就算是为了小夫子,这面子不要也罢了,可是想象丰满现实骨感的,到了陈家竟然被护院告知不能随便进,陈母就差在门口大哭着撒泼打诨了,但是终究是没有人心疼上前劝说几句,笑话!普通的百姓哪敢惹陈家这种家族,还是看热闹为主,实在正义感爆棚的顶多是帮忙赶走看热闹的民众。
陈母碰了一鼻子灰回到了家里,命运总算没有这么衰,小夫子醒过来了,看样子还不错,来福正煎完药端过去,得知陈母的遭遇,来福气愤不已,可是没什么办法,可能以后也就这样了,谁都不跨出那一步,这关系也就渐渐的淡了。
陈母一勺勺的喂着陈子元,嘴里喃喃诉苦,只是声音不大但也够陈子元勉强听个明白,一口吃着药一边听母亲哭诉,陈子元也渐渐湿了眼眶。
“小夫子,怎么哭了啊,”陈母关心的问道,
“是儿子不好,日后定然会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的,至于陈家,母亲便不要去了,自己过也挺好,儿子不会让母亲再这般劳累的!”陈子元含着泪的一番话将屋子里的三个人的泪腺彻底打开了,痛哭之后一切又显得那么放松,来福混着眼泪带着笑出去收拾野兔子,野猪早已经卖给当地的酒楼了,卖了十两多银子,酒楼老板还说以后若是再有野猪还可以送来,被来福怒瞪了一眼,哼,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打野猪的!
野兔子的肉还是不多的,但是好在营养多,来福按照陈子元的话,将兔子切成一寸二分见方的块,用开水烫过备用。将唯一一口锈锅刷的干干净净,放上清油,家里大料不多,放些葱姜蒜爆炒入味,放入大酱炒香,将兔肉放入翻炒几下,放入清水旺火烧开,一锅炖兔肉飘香四溢。
陈母将兔子肉盛到瓷盆里边,陈子元已经能起床了,虽然身子虚弱,但还是靠着椅背坐好了,桌子上放着一块棉布,反复折叠几层垫着左手不至于太凉。
“小夫子,多吃些,”陈母不断的往陈子元碗里夹肉,
“娘!够了,一只大兔子呢,你也快吃!”陈子元无奈道,“唉,可爱的兔兔,真香!”
陈母胃口小,吃了一小碗便不吃了,直夸陈子元脑子好使,竟然也会做饭,并没有那种君子远庖厨的想法,倒是让陈子元小吃一惊,可是来福架势实在有些足,陈子元可没空吃惊,剩下的被陈子元和来福一顿风卷残云,离开陈家第一次吃的这般痛快,总算大快朵颐一番。
一共打了几只兔子,每日一餐必有炖兔子,伤势恢复的也快,即使有伤,只是每晚陈子元依然要起身练笔,一日不抓笔便会有些生疏,陈子元吩咐来福磨墨,泡开毛笔则是右手执笔,黄纸四周被四块小木头压住,不至于右手蹭跑,只是天寒地冻,孜孜不倦的读书、练笔,直到手脚僵硬没有知觉,陈子元才会钻到冷冰冰的被窝里,和衣而睡,只当是磨炼自己的意志了。
腊月十八,陈子元慢慢感觉到手没有那痛了,一直是痒痒的,便知道伤要痊愈了,便与母亲商量,准备拿些礼物拜谢徐郎中,毕竟免费给自己治病了,陈子元可不愿意欠下这么个大人情,往大了说这是救命之恩了。
陈子元手臂上缠着一圈红线,是陈母特意吩咐的,至于是何意也没有细问,右手抱着左手,来福紧紧跟随者,多日没出门,多少是有些闷了。
一路上见到了不少的小吃,飘香味道直让两人咽口水,只是兜兜不沉还是先做正事,去了脆香阁买了两包喷香的点心,去小摊上买了一对大白鹅,就算一点小心意,就这样还是花了五两银子,已经够普通人家几个月的花费了,着实也让陈子元一番心疼,谁让人家救了自己一命还没要钱呢。
百草堂仍然是人满为患,陈子元感叹,看来不管什么时代,医师都是个吃香却人数稀少的职业,尤其是好医师,徐郎中在当地如此有名,也没有一点架子,不管是谁请,徐郎中都会放下手中的事,真应了堂中挂着的横匾——医者仁心!
陈子元在百草堂等了半个时辰,只见伙计出来说请两人进后院,来福抱着两只大白鹅,伙计帮忙提着点心,步入后院,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摆放着簸箕,里面全是晾晒的草药,眼前泛着草药的男子宽宽的额头、坚毅的脸颊、带着淡定笑容的嘴角和平直入鬓的长眉,还有那双漆黑若夜的眼睛,让陈子元不得不正色,真正的正义模样,
“小夫子,伤怎么样了?”男子先是开口,
“已经有些痒了!小子谢过徐郎中,今日一见,徐郎中果真正义人士,医者仁心不足以夸赞!”陈子元说道,半跪着拜谢,男子一步买过来扶起了陈子元,
“男儿膝下有黄金!”
“只跪该跪之人!这是一点心意,徐神医定要手下,不然小子心里难安!”陈子元撤身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