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能在家了?难道这不是我家?”李娜尽管有些怕爸爸,还是虚张声势的跟李向南对着顶。随即心虚的跑进厨房去拿碗拿筷子,一一摆放在桌上。
“你少打马虎眼,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耽误了,否则你才不会回来呢。”李向南把公文包挂在了门边的衣帽架上,看着李娜瞪眼。
“本来晚上有个自由主义聚会,组织的人临时有事取消了,就这么回事儿。”李娜不服气的看看爸爸,小声把晚上的活动说了出来。她压根不敢隐瞒,李向南要想了解她的活动,不用多久就能打听清楚。
“什么乱七八糟的自由主义,你们这些大学生一天到晚都是吃饱了撑的。”李向南边说边进了厕所苏洗手。
“民主自由是每个公民的合法权力,这也是国家提倡的,怎么是乱七八糟呢?”李娜梗着脖子,夹了一筷子菜开始吃饭。
“真正的民主自由是人们心里的那种满足感,不是你们几个小年轻嘴里嚷嚷几句就能实现的。你少掺和这些不着调的活动,老老实实的完成你的大学。”李向南训着李娜,坐在了卫东身边。
“喝酒吧你俩,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见了面就跟仇人似的。”老伴儿见他俩吵起来了,张罗着给他俩倒酒。
“嫂子,我自己来吧。嗬,还是茅台呢,我今天也有口福。”卫东抢过酒瓶,岔开了父女俩争吵的话题。
“知道是你来,我这老伴儿把我最好的酒都拿出来了,让人心疼啊。”李向南也意识到场合不对,放缓了口气,李娜耸耸鼻子闷头吃饭。
“我敢不拿出来嘛!拿出来了你又心疼,不拿出来吧,肯定又要挨说,我这忙里忙外的,竟落不下个好。”老伴儿很配合的搞活气氛。
“辛苦你了嫂子,我敬你一杯。”卫东举杯跟李向南碰了碰,又敬了下嫂子。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不少,算是有了温馨之意。
“卫东啊,明天就开始正式上课了,这次我们请了阮教授来给你们上课,我也会一起听听,机会难得,你要好好把握住。”李向南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
“阮教授?哪个阮教授?”卫东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不是我们大学里的阮教授,专门研究社会主义发展的?”李娜吃了半饱了,在一旁插了嘴。她上半身猫着腰,双腿交叉架着二郎腿,紧身毛衣下胸前两团高高的耸起,略显肥厚的鲜嫩嘴唇红扑扑的,看上去诱人之极。
“对,就是他,难得你还知道他的大名和成就。”李向南没呵斥李娜乱说话,反而夸奖了一句。
“唉,我整天在厂里待着,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都不知道了,阮教授可是鼎鼎大名,居然能来给我们上课。”卫东想起阮教授是谁了,那是名噪一时的,坚持改革开放路线的学术界领军人物。
坚持改革开放一万年,这句鼓动人心的话,就是他说出来的,旗帜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如今能有如此风骨的人物可不多见了。
“所以说啊,这次培训班的机会十分难得,你多认识认识同学们,跟他们搞好关系,对你以后的工作有好处。”李向南微微一笑。
“老领导,您对我这是太关照了,我必须要干一杯。”卫东从内心里感谢向南,今晚这顿饭,不仅仅是给他接风的家宴,更是李向南向他提前透露培训班和日后工作的指导。
“苏叔叔,你要到工业办上班啦?那岂不是荃荃也会进城里来上学?”李娜吃饱了,身体笔挺的坐直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手放在桌子上问了一句。
“还没确定,要等培训班结束以后再说。”苏卫东和向南交换了一下眼神,十分谨慎的回答了一句。
李向南看着卫东的眼神愈加赞赏,即便是在家里,他也这么小心在意,实在是个值得倚重之人。很多人稍微得了点不靠谱的小心,恨不能嚷嚷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卫东历来稳重,李向南看重的就是他的为人风格。
“且,跟我还保密,行了,苏叔叔爸爸,你们俩慢慢聊,我进屋去歇着了。”李娜很知趣的离了桌,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没多久李向南老伴儿也离开了,剩下他俩继续着未尽的话题。
“钱明宽是工业办的吧,他跟我一个宿舍。”卫东好像无意的说了一句,其实是想打听打听工业办的情况。
“跟我还玩心眼儿?想问就直接问嘛,今晚叫你来,还不就是给你交代交代。”向南嗔了一句,摸出一包小熊猫烟来,各自点上一根。
“钱明宽是阜阳区的工业办副主任,为人比较阴柔,工作方面还算尽职,只是有时会束手束脚的,下面的企业对他有些说法。”李向南尽量委婉的介绍着。
为人阴柔,那就是爱耍小手腕。工作方面还算尽职,那就是不怎么积极工作。束手束脚的,就是放不开手脚,还有可能爱摆领导架子管束别人。下面的企业有说法,无外乎吃拿卡要这些了。
领导说话有领导的艺术,下属要从里面揣摩出真实的涵义来。
“那我是不是将来要跟他共事?”卫东笑着问了一句。
“你小子不笨嘛,连这个都能猜出来。我的意思是让你先到阜阳区工业办干干,积累一些基层经验,按照你的资历,也给你安排个副主任,分管企业改制这方面的工作。”向南哈哈一笑,把不算难解的谜底解开了。
阜阳区,就是高压锅厂所在的郊区了,并不是首都的核心区域。企业改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