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来了。”
张妈有些慌,“姑娘,他是不是来问罪的?您快起身迎迎陛下吧。”
简宁将书放下,起身就是往床边走,放下床幔,坐了进去,道:“去跟陛下说,我惊悸过度,病了。”
“姑娘?”
张妈的眼成了蚊香眼,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主人这是什么操作。
“若想平安无事就按我说的去做。”
“是。”
“简云舒人呢?”
正德有些不爽了,自己已让人通传,可这妮子居然这么久还为前来迎接,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脸色有些阴沉,看了看刘瑾脸上的伤痕,朱厚照忽然冷哼,“她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子?!”
“皇爷……”
刘瑾一脸“哀戚”,“奴婢,奴婢替皇爷委……”
“民妇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未说完便见张妈带着众人前来迎接,硬是将刘瑾的眼药给截胡了。
刘瑾咬咬牙,心里暗道:“以后江南来的官都得打压!江南人太坏了!”
“简云舒呢?”
正德见简宁没出来,心里更不悦了。
“回万岁爷的话,姑娘惊悸过度,不舒服,躺床上了。”
“惊悸?”
正德下意识地侧头看了刘瑾一眼,刘瑾一哆嗦,忙道:“皇爷,奴婢可什么都没做啊!是奴婢挨打啊!”
“公公挨打?”
福大一脸好奇,“这京城还有人敢打您么?”
“你眼瞎了不成?!这就是你家主人刚刚打的!皇爷,您看这人还狡……”
“啪!”
清脆的一声响,赵基狠狠打了自己一耳朵,咧着嘴道:“陛下,刘公公打我。”
刘瑾嘴角一抽,差点又喷出一口老血来。一双小眼睛里已有氤氲雾气。
我恨江南人!
正德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刘瑾,是不是这样?”
刘瑾吓得忙跪下,这哪里敢认?这是欺君啊!
“皇爷,皇爷,奴婢,奴婢……”
“行了,行了。”
正德也不甚在意,“这官司说不清,朕先看看云舒去。怎么就这么不惊吓呢?她胆子也没这么小啊。”
他嘴里嘀咕着便跨过门槛,跟在后面的刘瑾眼泪都要下来了。
感情简云舒是宝贝,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是吧?
陛下要进女子闺房那是谁都拦不住的。张妈也摸不准简宁怎么想,但想着她将床幔放下,自然是料到天子会来看,故而也就没阻拦。
正德进了简宁卧室,三步两步地便是上前,刚要拉床幔却听里面传来声音,“陛下,民女病了,陛下乃是千金之躯,不可与患疾之人亲近。”
“这是什么话?”
正德不悦,“你将朕当什么人了?朕是那种因害怕就不顾知己的人么?手拿开,让朕看看你。”
刘瑾心里酸溜溜的,果然女色是所有帝王都过不了的关。他再得宠有什么用,不如女人几句枕头风。
还没几天呢,就将人当知己了。
“陛下,民女不能奉召。”
简宁说道:“豹房也不能去,民女怕去了就真成了市井里说的红颜祸水,更怕去了没命。”
“你这什么话?那些谣言你也计较?再说,朕那豹房是什么地方?怎会去了没命?”
“民女卑贱,不值陛下如此。”
简宁的口气硬邦邦的,“陛下若真想召民女入宫侍奉,只管下了旨意便是。民女父亲是秀才,我大明皇室后妃皆出单一儒门或平民之家,旨意下来,民女即使不愿侍奉帝王侧也得尊礼法,陛下何必用下三滥的手段来逼迫?”
正德一听这话就火了,一把拉开床幔,却见里面的人猛地倒下,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似隐隐抽泣着。
“简云舒,你什么意思?”
正德忍不怒气,“这阴阳怪气的话谁教你的?你眼里可还有朕这天子?朕何时用下三滥的手段逼迫你了?”
“刘公公说了,若是我敢不去,就得小心家人安危。民女当初不肯坐海船入京时,刘公公手下人也是这般说的。”
她叹气,“陛下,民女只是一介小民,还是个女子,只想保家人平安,让我简家血脉延续,并不向往大富大贵,陛下又何必强人所难?”
刘瑾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什么叫颠倒是非?!这就是了!
他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他要说也不会说这么直白好么?!
可不容他震惊,一股阴森之气就弥漫过来。
正德斜眼望着他,道:“刘瑾,你当真如此放肆?!”
“皇爷,我,奴婢,奴婢没有啊!”
“陛下,草民觉着刘公公脸上的伤还是处理下的好。”
赵基忽然道:“被人打和自己煽耳光那形状是不一样的,瞧刘公公的伤倒像是自个儿弄的呢。”
正德其实早知道刘瑾这是自己弄的。他是学武之人,自然也懂点刀伤的处理。这手印子外重内轻,一看就非他人所为,是自己弄的。
正德知道,只是也懒得揭穿刘瑾,这是他父亲教他的,身为帝王有时也要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刘瑾替他解决了不少麻烦,有时耍点心眼也无所谓,反正狗链子在自己手里,想收就收了。
只不过现在赵基说出来了,他就不得不处理了。而且他也有些恼火,他可是对刘瑾表明了自己态度的,他想娶简宁当媳妇,而不是用皇权压迫,他可倒好,直接拿人家人威胁,难怪简宁会惊吓过度,还发这么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