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宫整夜未眠,王后急得团团转,蕃馨实在是固执。
“回禀王后,公主气郁攻心才会出现此番症状,老臣会开些舒心顺气的草药做辅。”制医回答。
王后坐在榻边,握着蕃馨的手:“母后对不起你,馨儿,对不起。”又转头对着制医说道:“快去开药方。”
“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制医在蕃鸾国职位不算高,但是看着病榻上小公主扭曲苍白的脸,制医还是冒险说出。
“有话不妨直说。”王后擦着蕃馨额头上的汗珠,满脸焦急。
制医咽了一口口水,清清嗓子说道:“老臣也算看着小公主长大,小公主这次生病,一般的药救不了她,救的了她的人,也救不回她的心。身体的病好医,心病恐怕一辈子无法治愈。”
“大胆,公主怎会无法痊愈,现未病入膏肓,救治及时,尚可恢复。”王后自知制医说的是真话,但被人说出来还是心疼,只好用怒火来掩饰。
制医立马跪在地上,王后息怒:“是否救的回来,在于公主。”
“罢了,鲁制医,你去开方子,退下吧。”王后两道眉都快扭在一起,她自言自语道:“馨儿,回头吧,去寒鼎国未曾不是一条好路子。”
大雨过后的天空灰蒙蒙的,空气中夹杂着些黄灰,有些呛人。
蕃九云换上新裙子跑去熙宁宫看蕃馨,裙子有些大,她小心地提着裙角。“馨儿姐姐,你可还好?”
病榻上的馨儿眼睛直直地瞪着屋顶,不说话不哭不笑,安静得让人害怕。
“你们下去吧,我和馨儿姐姐待会儿。”蕃九云吩咐道,她伸出手在蕃馨眼睛前面摇了摇,她还是没有反应。蕃九云神秘地靠近蕃馨耳朵,悄悄地说道:“馨儿姐姐,我有办法。”
听完蕃九云的话,蕃馨总算有些反应,从面无表情到将信将疑。“什么……”
“嘘……”蕃九云把蕃馨扶起来,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馨儿姐姐不就是不想去寒鼎国嘛,我倒是蛮想去的,不如我们换换。”
蕃九云叽里咕噜说完,蕃馨惊讶地看着她,小声道:“不行,你还小,肯本不知道成亲意味着什么。”
“馨儿姐姐你笨啊,若是他们发现蕃鸾国公主不过是个孩童,必定会送我回来,你就在外面躲个几年再回来,父王母后看到你哪还会责怪你,高兴都来不及呢。”蕃九云很是佩服自己的足智多谋。
“云儿,可是字白哥哥还没回来,我不知去哪。”蕃馨想到若是她走了,他回来怎么办?
“拖呗,你就这么睡着,以身体不适为由,拖到字白哥哥回来。到时候悄悄给他传个消息,你们就离开蕃鸾国。”蕃九云眼睛转了一圈,又继续说道:“至于我,不是有一块红布盖着嘛,到了寒鼎国他们发现已经是几月后的事情了。”
蕃馨有些惴惴不安:“这真的可行?”
“嗯,馨儿姐姐你信我。”蕃九云拍拍蕃馨的背,说道:“姐姐你要养好身子。”
“好。”蕃馨停止哭泣,既然母后和父皇不为她考虑,那她得为自己着想。
蕃九云想的偷梁换柱,不过是小孩子心智觉得好玩,却没想到多年以后,竟会成为蕃鸾国被灭国的导火索。
“这蕃九云还挺聪明,不过是十一岁的娃,能想出这办法。”妁漓婉赞叹道,“只不过这样完全不顾国家,还真是孩子。”
廖夜泊抱着手:“还聪明,我看这蕃九云好日子到头咯,你可别忘了她出生时,那个道士说的话。”
“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起江湖术士的话?夜泊哥哥,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妁漓婉盯这廖夜泊说道。
“你才有血光之灾!”廖夜泊弹了一下妁漓婉的脑门。
妁漓婉看着蕃馨,还挺心疼这个为情所困又身不由己的女孩子。
一日,蕃九云在朝阳殿门外路过,见过一个着装很别致的男子,约莫十七八岁,狗血的剧情总是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蕃九云想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小哥哥为何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不留神摔了个狗吃屎,吓坏了跟在身后的丫鬟,丫鬟还没反应过来,那小哥哥已经蹲下去,把她扶起。
“公主,当心。”小哥哥微笑着捉住蕃九云心间的桃花。
“你怎知我是公主。”蕃九云在那小哥哥的搀扶下站起来,她拍拍屁股,好奇地问道。
小哥哥指指她腰间的祥云牡丹坠:“蕃鸾国宝贝繁多,况且姑娘举止绰约多姿。”
“别人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蕃鸾国便是这穷山恶水之地,你倒是觉得我绰约多姿。”蕃九,倒是终于有人对蕃鸾国表示肯定了,好感度呲溜呲溜往上涨。
“公主,吾等还有要事,先行一步。”小哥哥说完带领着一行人离开。
蕃九云看着那小哥哥的背影发呆,过会儿才回神:“竟然忘记问他姓甚名谁。”
世间之事皆讲究一个缘,而缘分有善缘和孽缘之分。开始的开始,蕃九云以为那一日的擦肩是善缘,后来的后来,她宁愿从来没有见过他。
蕃九云经常从朝阳殿前面走过,盼望着见到那个小哥哥,只是再也没见过他。
一月已过,蕃馨的生辰越来越近,字白的消息也传来,不出一日,他便可回皇宫复命,远在他乡的字白,还不知道和亲这回事。
蕃馨已无大碍,不过一直在装虚弱,鲁制医知道蕃馨在装,但是也不揭穿她,这孩子能在蕃鸾国,多一天是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