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科的策论结束之后,张元久就开始组织考务官整理试卷,每个殿堂的试卷都会被装订在一起,根据不同科目进行分类。
然后就是誊抄试卷,有专门的小吏对试卷进行誊抄,其中主要是对策论进行誊抄,然后交给以张元久为首的一众主考官进行阅卷。
进士科,明经科,明法科,明算科,明字科,明医科的试卷中前部分都是标准的普通试题,也就是有标准答案的,这些题目的批阅就交给普通的主考官就可以了。
这些人只需要按照标准答案对考卷进行批阅,基本不会出现错误,然后再由一部分考务官抽查,减少错误的可能。
至于这些科目中的诗词和策论,就要由张元久和几位才学之士的考务官进行批阅了。
朱由检在考试结束之后,再次来到了考院,他带来了一些礼品看望参加考试的考务官们,然后也进入了卷房,查看了批阅情况。
朱由检已经告知张元久取消进士科的殿试了,这也就是说张元久他们将会直接确定科举考试的榜单了,然后将他们的策论交给朱由检,朱由检在钦点状元、榜眼、探花。
朱由检不想继续提高进士科的地位,进士科历来都是天子门生,主要原因就是在进士科取得好成绩的考生可以得到殿试的机会,由皇帝亲自出题考核,确定最终榜单。
这也就是进士科为什媚青睐,甚至元朝时期只设置进士科,但是朱由检不喜欢这种一生钻研儒家典籍的人。
大明需要的是有能力的官员,而不是大量的学者,所以朱由检准备将进士科降低,他更倾向于明法、明医、名字等专业科目,这才是大明急需的人才。
进入卷房,里面都是忙碌的考务官,张元久也在其中,此时正在和几位考务官批阅进士科的策论试卷。
朱由检的进入虽然引起了短暂的骚动,但是卷房的秩序很快就恢复了,考务官们继续忙碌着批阅试卷。
“先生,没有什么事情吧”
朱由检朝着身边的张元久问道。
张元久随后说道:“没事,三日之后就可以出榜了。”
因为考务官有两百多人,所以阅卷之事进展的非常顺利,张元久认定三日之后就可以出榜了。
朱由检心中欢喜,然后随手拿起一份试卷,这些都是张元久批阅完的进士科策论试卷。
“格,至也,穷理而至于物,则物理尽。物来则知起,物各付物,不役其知,则意诚不动。意诚自定,则心正,始学之事也”
这是朱熹对“格物致知”的解读,这位考生明显是程朱理学出身。
朱由检对程朱理学没有偏见,但是这位考生单纯地解释“格物致知”的道理,却忘记了还有更重要的一句话,那就是“君依于国,国依于民”这句话。
朱由检是要考察考生将传统儒家理学和治国之道结合起来进行论述,所以这个考生太偏重传统理学的论述了,这也是眼下理学空泛的教学模式所致,太过于强调义理,而忽视了具体的治国理政。
朱由检看到张元久在这份策论下面写了一个大大的红色“丙”字,是甲、乙、丙、丁四等中的第三等,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
“天之与我者,即此心也,人皆有是心,心皆有是理,心即理也。此理本天之所与我,非由外铄。明得此理,即是主宰,真能为主,则外物不能移,邪说不能惑此古人格物致知之功也。”
朱由检随后又拿起一份考卷看了起来,这是陆氏理学的观点,这个考生和之前的那位考生一样,专注解读“格物致知”。
朱由检看了一眼之后,也就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
“人情莫不好善而恶,慕是而羞非。然善且是者盖寡,恶且非者实多。何哉皆物诱之,物迫之,而旋至于莫之知;富贵汩其智,贫贱翳其心故也”
这是北宋司马光的观点,这个考生可能断定朱由检将“格物致知”和“君依于国、国依于民”结合起来,应该会喜欢史学家的思想,于是就采用了司马光的观点解题。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未尽也”
这也是传统程朱理学的观点,这些考生都是专注于义理的解释。
朱由检看了几份策论的试卷,心中感觉无趣,而且张元久也和他的观点一样,这些考生考生试卷成绩都是“丙”,稍微有些文采的,最多给了一个“乙”,但是也无法上榜。
“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君者不能竭泽而渔,逼使百姓起来造反。正确对待君臣关系,君如头脑,臣如四肢,要密切配合,皇帝应听取臣下意见,兼听则明,且要诱导臣下敢于谏诤,以避免决策错误”
朱由检继续翻阅试卷,看到这份试卷的时候,这才点了点头,这个考生已经压住题了,开始解读君民关系。
但这是最传统的解释观点,也不是朱由检想要的答案。
这个考生解题的观点虽然是对的,但只是说了一些不咸不淡的东西,讲的都是君臣,君民关系,没有说出一点实用的东西。
“格物致知,在心意之先,知之至者,皆物格之验矣”
“这应该是永嘉学派的观点。”
朱由检随后又取了一份试卷,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永嘉学派的观点。
“大厦云构,非一木之枝;帝王之功,非一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