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轻侯你是不是太小气了,吃个火锅而已,你至于把我敲晕了吗?我能吃多少?方觉浅你不觉得王轻侯心眼儿小得过份了吗?”
越清古吵吵嚷嚷的声音传进来,其实他在外而已经观察了许久,想一探究竟,搞明白为什么王轻侯要把他打晕。
只是他看了半天,里面除了王轻侯跟方觉浅两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也没看出什么异样,便大步流星走进来,没给他们两人反应时间。
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桌子上,两副碗筷——殷王走之前收拾走他用过的碗筷,没能让越清古看出端倪来。
王轻侯与方觉浅两人心底都沉着事,看着越清古,便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北境,想到越歌,想到殷王其实已经把越城当作了他起飞的跳板。
而他们,不能将这一切说给越清古听,就算是生编硬造,也要尽可能地瞒着越清古,或者说是把这件事说得更简单,更表面化一些。
因为他们真的无法想象,当越清古得知真相,会崩溃到何种模样,又会做出多少让人难以预料的事情来,而所有等着他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死亡。
他岂是殷王对手?
方觉浅不想看着越清古平白无故的送命,只能瞒。
她拍了拍王轻侯的手臂:“你刚不是说,没喝好酒吗?正好越清古也醒过来了,他陪你喝两杯,我去收拾下桌子。”
“行。”王轻侯点头,看了越清古一眼,道,“喝一杯?”
“好啊。”
毕竟是跟他们相处已久的人,虽然方觉浅和王轻侯两人都在竭力掩饰了,但越清古仍能看出些异样来,他提了提袍角,坐在王轻侯对面,就静静地瞧着他。
“抉月早年在外面埋过几坛竹叶青,我们去挖出来吧。”王轻侯笑道,看着挽袖收拾残羹冷炙的方觉浅:“也让我感受感受当个大老爷们儿,让媳妇儿侍候的尊贵感。”
方觉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笑骂:“酒给我留一点,别贪杯喝完了。”
两人出了屋子,方觉浅反而坐了下来,手里抓着两双筷子,只觉得身子沉重,靠在椅子上不想动。
这真是,漫长得无边无际的一天啊。与殷王的角力斗智,并不轻松,方觉浅不敢有半分松懈,可以说是全神贯注,一开始她不能在殷王那里落了半点下风,失了先机,后来她不能在王轻侯那里泄漏一丝天机,周旋迂回,避开重点的同时,还
要能表明态度。
此刻无一人在旁边,她终于能坐下来,认真思量,她能做些什么。
手指抬一抬,一方天地就被划了出来,“画地为牢”这名字实在不太吉利,不知奚若洲当初是怎么想的。
榕树里走出来奚若洲和宁知闲,宁知闲前辈比之当年更为娇俏动人,活脱脱的十八少女模样,全看不出已是古稀高寿之龄了,不由得让人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奚若洲手指头敲了敲方觉浅的额头,“伶儿,此时可不是你伤春悲秋的时候。”
“我不会让北境落入殷朝之手。”
“为父知道,为父还知道,你叫为父出来,目的为何。”
方觉浅摆弄着手里两双筷子,低着头没看奚若洲:“我不是为了王轻侯,也不是为了朔方城,我需要你的相信。”
“神枢不为任何人所用,神殿不会与任何政权勾结。”奚若洲重复了一下方觉浅的话,笑了笑,“殷王也好,王轻侯也罢,他们都以为这句话你是说给他们听的,其实你是说给我听的。”
“对,所以你看,我是明白我自己的使命的。”方觉浅抬头看着奚若洲。奚若洲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翘起腿,支着额,偏首瞧着小姑娘:“你是不是为了王轻侯才对北境展开争夺,真相只有你自己心里才清楚,但的确,北境不能完全沦陷,落入殷朝之手,就算是没有你,我也
会出面阻止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伶儿,你是料到了我会有这样的选择,所以才有胆量去做这件事,因为,就算你真是藏了私心,我也不能对你如何。”
“伶儿,你长大了。”其实在方觉浅的心里,她自己也很难说清楚,之后她在北境可能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自己的使命,还是为了王轻侯,只不过恰恰好,这件事于他们二人都必须为之,所以,在她面对奚若洲甚至可以说是
咄咄逼人的话语时,一时不能反驳。
好在奚若洲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着不放,老神枢他很明白,控制思想,保持理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而克制心动,杀死yù_wàng,却难比登天。
他对方觉浅的期望甚高,但还没有高到,罔顾人性的地步。
“按你所想的去做吧,需要我帮你什么?”奚若洲目光柔和了些。
“不是你,是宁前辈。”
宁知闲正一手托着腮,一手把玩着伞柄,并专心地打量着方觉浅,暗自想着如果早些年间她与奚若洲也能育个一男半女的,会不会是跟方觉浅这丫头差不多的好看,差不多的聪慧。
这会儿听到方觉浅指向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丫头想让我帮你什么?”
“殷王此时肯定已经切断了北境与我等联系的一切途径,不然我不会从殷王口中得知越城失守之事。”方觉浅说。
其实宁知闲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方觉浅的意思,但就觉得这丫头冷冰冰说话的样子格外冷艳带感,故意问道:“所以呢?”
“当年我从巫族离开回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