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方觉浅意外的是,王后在一个清晨派人,将她请进了王宫里。
毫无征兆,就像某个早上王后睡醒,想找个人过来撒撒起床气,就一拍床板决定把方觉浅找进宫去一样,连卢辞都是等方觉浅进了宫之后才得到的消息,急急忙忙赶去给抉月报信。
方觉浅看着仍在梳妆的王后,慵懒的神采着实在让人入迷,哪里见过祸国殃民的妖女生得这般清纯动人,宛如江南采莲女一般出泥不染的?
“我哥前些日子给我写了信。”王后对着镜子理着发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虽然我很高兴,但我也明白,是因为王轻侯对你不仁,我哥生了气,要给王轻侯一些颜色看看,才找上的我。”
方觉浅默了默,这一点,她也知道。
“那王后娘娘想跟我说什么?”
“想问你,既然我哥对你这般仁致义尽,你为何要跟他对作?”王后偏过头来看着她,“不日前我去过神殿,将几位将军的尸体也带了过去,虚谷他们验过了,是你的刀法。”
“天下武功来来回回不过那些,王后您又如何知道,就不是别人呢?”
“方觉浅你少跟我打谜语,我也没心思看你这张臭脸,剑雪……在顾渊府上,是吧?”王后扫了方觉浅一眼。
方觉浅散去轻闲的姿态,眉眼微凛:“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方觉浅的近侍,放在我殷朝臣子的身边,有何目的。”王后淡笑,“当然了,顾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殷安的一条狗罢了,不过巧的是,近日来我听说,殷安似乎与神墟有些干系,那就让我好奇了。”
“还有,原来张恪早在多年前就已投靠了王轻侯,蒙骗殷朝数年,实在令人伤心,据闻,张恪的女儿张素忆早年间跟殷安还是好朋友呢,张素忆就在神殿,是吧?”
王后转过身来,只着了薄薄的睡衣,乌黑的秀发也还未挽起,处处都透着人畜无害的模样。
方觉浅悄然紧了紧掌心:“王后这意思,是要我为你做点什么,你才会放过他们了?”
“如今殷朝与朔方城开战在即,统一内部战线可是很重要的,我虽然讨厌殷安,但在这一点上,方觉浅你必须相信,我肯定愿意送她一份大礼。”王后道。
“要我做什么?”
“我缺个能征善战的将军,听说你在巫族得了两千鬼兵,战力非凡,殷朝颇是欣赏你呀。”
“难道殷朝已没落到,连能上战场的大将都寻不出来了?”方觉浅轻笑了一声,“竟要找一个女人率千军万马上战场。”
“哪里话,若单单你只是方觉浅而已,我还真看不上你,我看中的,是你跟王轻侯过去那点让人牙根发痒的情情爱爱呀。”王后微微颌首,“情人变仇敌,战场生死相见,多好的画面?”
“做梦。”
“你信不信,此时此刻,有一把刀架在张素忆的脖子上,另一把刀,架在剑雪的脖子上?”
寝宫内的气氛好像凝固了一般,静得让人心底发冷,站在王后身边的两个小侍女额头上滴落豆大的汗珠,方觉浅与越歌之间的对视久到让人快要窒息。
“我知道你武功盖世,在这里杀了我都不足为奇,虽然我也觉得张素忆跟剑雪的两条贱命不如我的重要,但在你的想法里,恐怕不是这样吧?如果我今日死了,他们就当是我的陪葬咯。”
王后往后仰了仰身子,笑容甜美地看着方觉浅。
方觉浅神色微敛,直直地看着王后的眼睛:“王后,我想,你料错了一件事情。”
“哦?”
“你并不是真的要我替你上战场,傻子也想得明白,我就算上了战场也不会真的替你杀敌,你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三个,一,动摇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北境,试想若我成为殷朝大将的消息传回北境,会引起多大的慌乱,这种时候,殷朝要的就是乱,火中取粟,拉拢北境,共伐南疆,二,保护你真正想点的将,一旦我被架到这个位置,那些不敢为你出战的将军也就敢接下帅印了,他们可不知道,你只是在拿我当幌子,只以为我被你收服。”
方觉浅缓缓道来,越歌的脸色逐渐难看。
“所以呢?”王后冷笑一声:“你想得明白又如何?你能罔顾两条人命吗?我可记得,你这个人,圣母,且恶心。”
“多谢你的指正,我正好决定,改掉这一坏毛病。”方觉浅坦然笑道。
“你此话何意?”
“我说你料错了一件事,这件事就是,我并不会因为任何人,动摇大局。”方觉浅锐利的目光逼视着越歌,“殷朝颓势难以掩饰,你在想方设法地改变这一情况,好有与朔方城正面一战之力。”
“我不会因为王轻侯对我做过什么,就对他如何,相反,就算王轻侯对我再好,我也不会为了他改变什么,我想做的事情与他想做的,只是要走相同的路却要抵达不同的终点。在这条路上,会死很多人,这些人包括我们的亲人,朋友,挚爱。”
“就算你今日真杀了张素忆与剑雪,我也会不会同意你的条件,北境不可乱,你也始终拿不出一位有胆识的将军为你杀敌,越歌,你从来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越歌猛地一拍桌站起来,指着方觉浅,“你的意思是,你就眼睁睁看着张素忆与剑雪去死?若你对张素忆见死不久,你又敢保证张恪不会反?”
“敢。”
相比于越歌的气急败坏,方觉浅可谓风轻云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