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秋高气爽,天朗地晶,秦宇诺与潇云霓结伴,去往西郊的名园“海雨园”游玩。
临走,觉得两人太少,不够尽兴,就又拉了潇云旗的新宠秦若凝同去。
秦若凝乖巧地听从。
到得海雨园中,只见清野疏阔,天风萧飒,林木的枝尖叶端都仿佛结着霜露,略显粗砺却全无斧凿的自然之境,与平阳府的精致雕琢之状相比,又是另一番意趣。
几人逛的很尽兴,直到都有几分累。
到得一条林间小道,灌木丛排成长长一条,横跨树林,挡住另一边。
秦宇诺突然拉住潇云霓的手腕,轻快地说:“我记得那边一片小店,有卖糖葫芦的,我最喜欢那边的糖葫芦,我们去买几串。”
秦若凝刚要说什么,秦宇诺一拽潇云霓,就大踏步走了,又回头喊:“若凝,你就在这儿等着,千万别乱跑,要不我们找不到你啦!千万别乱跑哦!”
秦若凝只能在原地等着。
她觉得这熙和郡主有几分古怪,但一时又想不清哪里古怪。
无论怎样,她是熙和郡主,又与平阳王的妹妹清月郡主关系亲密,若得罪这两人,对她以后的处境,会大大不利。平阳王痴迷于她,除了花容月貌之外,不就是她温婉善良、善解人意的性格?
并且,单从身份论,她如今连个侍妾都算不上,确实还不配与那两人平起平坐。找她一起游园,算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她们要她怎样,她全听着就是了。
秦若凝在原地等着,背后就是一人多高的灌木丛。
突然,肩上被人轻拍一下,秦若凝扭头,俏脸瞬时变成青灰色。
秦若凝双眸似冰冻的墨块,冷然问:“你来做什么?这里是你来的地方?”
来人轻巧一笑,道:“看夫人说的。夫人如今一发达,性子也霸气起来。这园子又不是平阳府的,凭什么夫人能来,我就不能来?”
来人剑眉朗目,笑容清爽,赏心悦目型的男子,竟是宋茗!
宋茗笑嘻嘻地看着秦若凝,欠欠身,说:“见过夫人。夫人别来无恙?”
秦若凝咬牙道:“你要做什么?”
宋茗笑得更开心:“看夫人说的,不过是熟人相见,打个招呼而已,看把夫人紧张的。”
秦若凝恶狠狠地回道:“打完招呼了,你快滚!再不滚我喊非礼!”
宋茗竟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喊!你喊!我就希望把你的好夫君一起喊过来,再跟他讲讲你的辉煌过去。宋茗无上荣幸!”
秦若凝冷笑:“空口无凭,你当他会信?”
宋茗毫不在意:“信不信是一回事,让他增添一点对你的怀疑,也够你以后受了,对不?”
秦若凝终于低吼起来:“你到底要怎样?”
宋茗说:“能怎样?缺钱了呗。夫人当时打发的那点银子,逛几次茶馆就逛没了。”
秦若凝不多言,褪下手腕的玉镯就扔到宋茗手里,又吼了一遍:“滚!”
宋茗却并不急着“滚”。他举着玉镯,正对阳光观察其成色,一边慢悠悠地说:“老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话用在夫人身上,倒正合适。夫人曾经为了一点传家宝,不惜雇人杀死自己的亲堂妹。为了骗家产,坑害自己的亲爹娘。还有,听说夫人当年因嫉妒那堂妹的美貌,竟偷偷给人下毒,毒得人不人不鬼,不死不活,受尽夫人的折磨。夫人这心性,还能得今天的境遇。哎,宋某能说什么呢?上天好恶人啊!”
秦宇诺被羞辱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阴冷地说:“堂妹是好人,可惜死了。没用的人就该死!总有一天,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滚!不想死的话,就别再让我见你!”
宋茗观察完那只玉镯,终于点头道:“确是好货。我滚,这就滚。夫人保重!”
话音一落,秦若凝的脸色突然再度一灰败。
宋茗好像也跟着愣了一下,眼神却幽深,令人捉摸不透。
就听灌木丛另一边传来响动,竟是刀剑劈砍灌木的声音。
另外,还有几声惊慌的人语:“云旗,云旗你做什么?别伤到自己!”
秦若凝的胸口一痛,喉中突然涌起一股甜腥。
刀剑劈砍之声铮铮不断,灌木纷纷断裂倒地,没一会儿,潇云旗就已斩尽阻隔,提剑立在秦若凝面前。
潇云旗的面色,与秦若凝颇相像,竟也浮着一层灰败,好像湖面下枯烂的水草。
潇云旗身边,跟这个面如冠玉的清贵公子。清贵公子见状,小心地拍拍潇云旗的肩,说:“云旗,有事回家再说。”
潇云旗狠狠一耸肩,甩开清贵公子的手,咬牙道:“云黎,你先回去,不用管我!”
清贵公子,正事秦宇诺的哥哥潇云黎。
潇云黎伫立一会儿,潇云旗又重复一遍:“云黎,你先回去!”
说话时,目光一直盯在瑟瑟发抖的秦若凝身上。那目光中,仿佛紧缠密绕着深秋凛冽寒意,砭人肌骨。
除了寒意,亦有颓唐。
潇云黎没法,只能独自离开。
宋茗环顾一番,心知事态不妙,急忙将玉琢往秦若凝脚下一放,极快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跟我无关,跟我无关!”
转身窜得没了影儿。
林中,就剩下潇云旗与秦若凝两人。
沉重的呼吸声,仿佛折断翅膀的鸟,在风中扑腾,时上时下。
良久,秦若凝颤颤地唤一声:“王爷……”
“别叫我!”潇云旗恶声恶气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