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穿着正红色的喜服,比起他们那天穿的更要鲜艳美丽。她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凝固住了,呼吸也像停止,无法动弹一下。
“过来,没听见吗?”忘晴又重复了一声。同时一道疾风直中她的眉心。这么一击,终于将她凝结许久的眼泪催了出来。
南宫梅儿用双臂撑起身子,朝着那层层叠叠的纱帐走去,她感觉身体就如同三月里的微风,根本没有重量,视线看上去是模模糊糊。
忘晴正坐在床沿,她的眼梢微微上挑,透着几分凌厉,但这并不影响她总体的美观。她笑看着眼前的女人,柔声问道:“听允黎说,你是他的小妾,对吗?”
“小妾?”南宫梅儿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得看向慕容允黎,清澈美丽的眼睛里闪过错愕,悲痛,绝望,最后甚至带出了一抹恨……
当慕容允黎捕捉到这抹神色时,他感觉到心口像是被冰锥狠狠得刺了进去,痛得差点逼出了眼泪。
心痛?他竟然对另一个女人感觉到了心痛?
这一刻,他竟想拉起她的手直接冲出大门,并且告诉她。他此生的妻子只有她!可他不能这么做,他若离开,结局只有一个,他魔性爆发,不止害了她,还会害了其他人。
他要留在这里控制住魔性,他要为灵儿做最后一件事。
“怎么?不高兴了?”忘晴笑了一声,双眸中透出了一丝阴狠,对着她伸出了一只脚,这是一只正红色烟缎攒珠缎鞋。
“替我脱下。”她命令,唇角的笑容已收拢,并告诉她:“难道你不知道?妾就是妻子的奴才,正妻和夫君行房事之时,妾应该在旁边伺候着。这个规矩,无论是普通家族,还是皇族都是通用的。”
南宫梅儿觉得手掌正在颤抖,但声音却异常清晰:“我,不是妾!”
“说妾还是抬举你,因为允黎根本没有承认,他只是说你是他的女人,不过,若是你伺候得好,我就答应他纳你。从此以后就住在这里……”忘晴将鞋子几乎踢到她的鼻尖,再次挑眉:“快脱吧!”
南宫梅儿深吸一口气,手腕不动声色得微翻,一只巴掌大的毒蜘蛛已落在了忘晴的手背,喷吐出毒液。
“啊!”忘晴一惊,脸色煞白,立即起身抖开蜘蛛。
“你!贱人!”她大怒,正准备一巴掌抽上去,但突然收回了手,艳红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手掌中多了一个瓷和一把锋利的小刀片。
慕容允黎当即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来不及呼吸,一把揪住南宫梅儿的长发,用力撕扯,扬起手掌对着她的脸颊挥了过去。
“啪!啪!”两声,将她的脸打偏。
“贱人!你敢动她一下,我立即要了你的命!”他将她狠狠推倒在地,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厌恶。
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若是细细听来,他的声音因为颤抖而变得扭曲。
这两巴掌打得南宫梅儿的大脑翁翁作响,血腥味很快溢满口中,但她没有抬手捂住,而是再次看向慕容允黎,凄然得问他:“告诉我,为什么?”
忘晴见慕容允黎这么打她,心中的气消了一半,将刀子和药收了回去。
慕容允黎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的怒意未减,他反问:“为什么?因为你伤害了忘晴!他是我的妻子,你伤了她,我必然要讨回来。”
“呵!妻子……”南宫梅儿居然笑了一声,那一滴滴眼泪终于还是从她眼角滚落,她低声问他:“她是你妻子,那我算什么?”
“你算什么?”慕容允黎笑看着他,右手再次扯住她的三千长发,一字一字清楚得道:“你什么都不是!”
这六个字就如同六把锋利的刀子直刺入南宫梅儿的心脏,用力的分割它,将它割得血淋淋,她的口中再次溢出血腥。
“什么都不是?”她又笑了一声,眼泪却肆无忌惮得肆虐着她的小脸,和鲜血融合在一起,更加触目惊心。
慕容允黎回答:“无媒无聘无见证人,如何算?”
“娘亲!”
雪儿突然冲进了门口,短小的四肢拼了命得向前跑着。南宫梅儿在找慕容允黎的时候就将她安置在某处,因为她不想连累她,但没想到她竟然跟来了!
“雪儿,不要过来!”南宫梅儿想要阻止。
可是来不及了,雪儿像是发了疯,朝着忘晴的方向横冲直撞过去,尖厉的牙齿准备咬住她的鼻子。
慕容允黎迅速反应过来,对着雪儿猛地挥袖。
“扑!”雪儿被震了出去,顿时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雪儿!”南宫梅儿撕心裂肺得惊呼,不顾一切得冲过去抱住它,心疼得浑身都在颤抖。
雪儿带着杂色的白毛已被鲜血染红,如水晶般的双眸已失去了往日的灵活和光彩,它抬起爪子想要擦去南宫梅儿的眼泪。
南宫梅儿抱着它,颤声道:“雪儿不怕,娘亲会治好你,你不要睡,千万不要睡……”
“娘亲不哭,雪儿不疼……”雪儿艰难得开口,原本高高耸起的尾巴却无力得垂了下去。
“雪儿!雪儿!不要睡!不要睡……”南宫梅儿不断哭喊着她的名字。
这样的哭声就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子,将慕容允黎的心口剖开,一种直冲咽喉的痛楚差点让他掉泪,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筋脉在痉挛。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在深吸一口气后怒骂道:“带着你的畜牲快点滚!不要耽搁我的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