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嘉民看了他一眼,明显地放慢了语速,用十分蛊惑的语调与表情继续着他的故事,“王胖子呢,就踩住了那块石头,周长子嘛,倒也聪明,把自己的鞋带解下来做了一个活结,两个人慢慢地,慢慢地掀起石头,趁那蛇露出了头,就用鞋带一套上,拉紧,然后就慢慢把蛇绑住了……”
袁雨潇依然呆呆地咬着筷子,一动不动。凌嘉民开心地享受着他呆呆的表情,一边继续说,“事情可还没完哪,你晓不晓得然后就发生了什么?”他朝四周看看,越发表情神秘起来,“那石头下面,居然压着一封信!”
袁雨潇眼睛一翻白——这真是天意啊……谁说没有天意?天意无处不在!
“你晓得那是谁的信吗?”凌嘉民看袁雨潇翻白眼,越发高兴,独家新闻能如此出奇制胜,夫复何求,“我给你十次机会猜一猜,猜中了又请你一场电影!”
唉!袁雨潇心里哀叹,我真不忍再宰你了啊!
“快猜!发什么呆啊!”凌嘉民用筷子狠狠敲了一下袁雨潇的碗沿,“快快,十次机会,猜中有奖!蛇下面那封信是谁的?”他得意地催促着。
“我只猜一次吧!”袁雨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信是……白素贞的!”
“白素贞?这名字好像有点听过,哪个班的啊?”凌嘉民居然一脸追索的表情,只是他追索的方向错了,所以放弃了常识。
袁雨潇苦着脸扑地笑出来,“你揭晓吧,我不想猜。”他开始酝酿情绪,准备给凌嘉民献上一个足够级别的惊讶,以满足他公布这种奇闻时,对别人震惊反应的期待心理。
凌嘉民几乎脸挨着脸凑上来,用咬耳朵的音量说:“打死你只怕也猜不着,那信是秦晴的!”
演出开始吧……袁雨潇猛然释放酝酿好的表情,他夸张地瞪圆了眼睛,做出将要发出一个震动世界的惊呼的样子,说时迟,那时快,早有紧急处置预案的凌嘉民已经敏捷地捂住他的嘴,口里发出长长的一声“嘘……”
袁雨潇心里说,演出到此结束!然后埋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大口扒饭。
凌嘉民对袁雨潇刚才那表情十分满意,紧接着的突如其来的漠然,却令他有些不满足,“你说这事奇不奇,秦晴的信怎么会藏到石头底下去呢?谁藏的?那是一封什么信?”
袁雨潇受不了这种折磨,停下一切动作,眼睛直直地望着凌嘉民,“把你晓得的情况全倒出来,我不是神仙,不能回答你这么多的问题!”即使这种混乱心情下,他的语言依然没乱了方寸,不是“不晓得”,而是“不能回答”。
凌嘉民当然只会按自己的想法去理解了,“我也料想你不晓得,给哪个也不会晓得,除非秦晴自己!”
袁雨潇心中一脚踏空,失了平衡,他没能料到秦晴得背上一个黑锅。细细一想,这也是必然的。那么隐秘的地方藏信,这需要双方事先有约定有默契,否则这信怎么收得到?所以秦晴被视为知情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真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啊!”凌嘉民大大地感慨一声,“我记得《红灯记》里面的李玉和,好像就是把密电码藏在老槐树边的石头底下,对不对?”
袁雨潇有些透不过气来,本想胡混几句让气氛轻松一点,凌嘉民却已刹不住车了,挥手制止他说话,自顾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如果一封信享受到了密电码这种级别的机密文件的待遇,这又是一封什么信呢?这信我没有看到,周长子他们已经交给了秦晴,我只是听说,信封上写的是内详二字,这就更有意思了!寄来的信,只能出现在传达室,所以这封信,应该不是从外面寄来的,而是写信人亲自送来的,学校在乡下,还是山中,所以信不是周边来的,就是学校里的人送的!另一个证据正是内详这两个字,写信人是不想暴露自己,这说明信送达的地方,属于写信人所在的一个熟悉的环境,陌生的环境是不用怕暴露身份的——对,就是学校内部!所以,这封信基本可以肯定就是我们某一个同学写的!同学都互相认识,所以不能明写地址和姓名!”
袁雨潇呆若木鸡,心里说,凌嘉民同学,如果你鼻子带上点儿鹰嘴勾勾,我基本上认为今天是荣幸地和福尔摩斯先生共进晚餐了。
“下面就是最核心的问题了,这是一封什么信呢?”凌嘉民深深地提了一口气,袁雨潇也跟着深深地提一口气。
面对凌嘉民咄咄逼人的推理,袁雨潇虽然掌握着一把解谜的总钥匙,但却暂时不敢轻易动用,他先得看看这个传奇将走多远,将走向何方。
在秦晴无辜受累和干脆推出莫清之间,他实在难以抉择。
“哦,在回答这是一封什么信的核心问题之前,似乎还有一个关键,必须先期解决,这就是,这信的作者,是男生还是女生?这个问题一解决,最后的答案就自然水落石出了!”
袁雨潇心中赞叹一声,先不说你把这桩迷案破得如何,单说你这剖析案情的抑扬顿挫起承转合,就是大师的级别,以前真是看低你了,人真是各有所长啊。
又一想,也不奇怪,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口才,怎么在爱才的秦晴面前混这么久不暴露呢。只不过,这种口才色彩过于刑侦与理性,而不够文艺罢了。
“应该不是女生,这种传递方式很不女性化,而且显然十分荒唐和多余。最最关键的是,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因为女生关系的亲密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