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比起平日的繁忙这座北京城已经“安静”了下来。
安静,却不萧条也不冷清。
宓函站在atm机前手里捏着一张工商银行的银行卡,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叹了口气,把卡片插了进去。她的心脏随着逐渐被吃进去的卡片跳动着,她有些紧张的按下密码,点下屏幕上的显示余额。
果然,如此。
宓函的账户每到过年的时候就会有钱被打入账户,一开始以为是某个人打错了,但是谁又会打错这么多年还不曾寻找过。宓函拿着这“来路不明”的钱拿了有些年头了,向来不受别人施舍的宓函也渐渐习惯了这笔钱的出现。
她最近有些繁忙,都忘记了这份钱的定时出现,若不是昨天在医院结账的时候拿错了卡,她都忘记了这张卡里还承载着数码不菲的金额。
她收好卡片,走在店铺门扉紧闭的街道上。她漫步无目的,百无聊赖。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她能感受到每一处发出的声响,她现在害怕的就是反复无常的听力会忽然间又离她而去然后当初的恐惧感又卷土重来。
拐进胡同,才发现原来已经走了这么久,叶老爷子倚在藤椅上带着老花镜手里捧着一本书,不紧不慢的翻着书页还会腾出手去拿桌子上的茶盅。
“爷爷,我回来啦”宓函褪去脖子上的围巾,感叹着天气的无偿变化,前段时间还冷得瑟骨这几天又出起了汗。
“嗯”叶老爷子应了一声。
“爷爷,我们喝一杯吧”宓函从橱柜里翻出叶老爷子藏起来的酒,坐在了叶老爷子旁边。
“你是怎么找到的?”
“你每个藏酒的地方我都知道,床底下,书橱,南边小屋的缝隙,又一次喝多了还把酒藏在洗衣机里……”宓函拔去酒**上的**盖,往杯里倒出澄清的液体,酒香顿时溢出填满周围的空气。
“看来下回我得换一个位置了”叶老爷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享受的气息从喉间发出,脸上写满了满足感三个大字。
“没有用的,我还是会找到的”
“我们的宓函今天是有什么烦心事?”
“说句实话,爷爷”宓函喝光了杯中的白酒,嘴角还挂着一些酒液。
“我爸爸到底去哪了?”宓函的眼眶中闪烁着水光像是受尽委屈无法发泄出来一般,“他去哪了,到底问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出现,又为什么我的账户每年都会收到钱,是不是他打来的……如果是,我宁愿不要钱,我只要他出现在我面前……爷爷,你告诉我,他去哪了?”
“宓函啊”叶老爷子的脸上是琢磨不清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心疼。
“爷爷,你和奶奶都在掩盖着什么,爸爸长什么样子,做什么工作,什么时候回家,这些难道不应该是作为一个孩子应该知道的事情吗?”宓函有些哽咽,口腔里附着的酒精味道还在隐隐作怪。
“……你和你爸爸长得很像,尤其是眉眼……”叶老爷子垂下眸子,剩余的部分他有刻意保留,那也是他不愿回忆的过去,是会害怕被别人发现的伤疤。
“爷爷,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惩罚他……是因为他不学京剧吗,我记得当时奶奶好像在住院吧,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偏执的说要去闯荡一番天地……结果,一走就是十五年……”宓函靠在藤椅上,闭着眼想象着当时她追着他车的画面,她拼命的喊着不要走,却始终没有看见他的回头。
她从来没有纠结过妈妈是谁,毕竟没出现过人不值得怀念,而出现过的人才值得怀念一辈子。
“我累了,去睡了”宓函起身有些踉跄,她强忍着头晕和胃里鼓起带着酒气的气泡推开卧室的门,倒在了床上。
叶老爷子坐在庭院里没了刚才的兴致,放下酒杯忽然想起宓函的话。
“我记得当时奶奶好像在住院吧”
叶老爷子叹了口气,想起当时儿子拼命的要去外面打拼说什么也不留在剧院里,他一直都以为是儿子的不懂事才趁着家里的杂事要和他吵上一番结果今天被宓函提了一嘴他从未想过的原因。
叶老爷子眯上眼,躺在阳光底下,举起杯一饮而尽。脑海的回忆也随着酒水的下肚而不断涌现出来。
“爸,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有啥事儿过后再说,先把这个给你妈送去”叶魏东把饭盒递给在厨房门口站着的那个年轻男人。
“爸……我不想呆在剧院了,我想出去干”
“你会啥啊,出去干,能干成啥样你都不知道呢,以后别和我说这种事”叶魏东紧蹙眉头在厨房里拿着铲子敲打着马勺发出清脆利落的声响。
“爸,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出去”那个年轻的男人把饭盒放进塑胶袋里。
“叶威源,你是不是把我这个爹当成摆设,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叶魏东放下手里的家伙儿,撩开挂着厨房门上的帘子。
“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感觉我什么都做不好现在还能呆在剧院里纯粹是因为爸的面子,与其这样,我不如出去闯荡一番。”
“爸爸,抱,爸爸抱”一个刚满四周岁蹒跚学步的孩子隔在两个大人之间,她伸出手臂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叶威源,她的嘴里还含着奶嘴。
“我们的宓函就交给爷爷看管好了”叶威源弯腰抱起宓函,拿着奶嘴逗引着,她裂开嘴露出嫩红色的牙龈和刚刚长好的小奶牙。
“爷爷看,爷爷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