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一碗姜汤喝就好多了。”张老三穿上衣服盼望着驱寒的姜汤。
“三哥,咱们还是往东走吧,东边的船多,过了河还离咱们的驻地近些。”二孬建议着。
一旁的年轻土匪说,:“走吧,活动活动不会风刮(感冒),出了汗就好了。”
二孬说:“走球不动,地上都是黏土,走几步就粘一鞋。”
几个土匪就顺着河边一直往东走,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的光景,二孬看到前面河边停着一条小船,他兴奋的叫起来:
“三哥,前面停着一条小船,咱走快一点,别让他撑走了。”
紧赶慢赶来到小船跟前,二孬跳上船去,叫着“撑船的撑船咧”,没有人答应。不一会儿,从里边出来一个老船夫,他在船舱里睡觉,见上来一个人,就从里边出来,问道:
“过河啊?”
“过河,多少钱?”
“啊呀,水又涨了,风也大,不好撑啊。我的伙计回家了,就剩我一个人,我恐怕撑不动了,弄不好还出事儿咧。”
二孬说:“我也会,我帮你摇撸吧,我们有急事,又被雨浇了一家伙,一会儿风刮了就麻烦了,在河这沿儿也没个先生,得赶快过河去。”
“你们是哪儿人哪?”
“我们是,我们是那个开封的,到顺河街走亲戚。你是哪儿的人哪?”二孬撒着谎问着。
船夫说:“我是北沿儿的,你们来得太晚了,要是吃罢早饭过河正好,这个时候过去天就黑了。你们估计要走夜路了。要不明天再过河吧,今天太晚了。”
“不中不中,明天过河今天黑了咋办哪?一会儿发烧了咋办哪?走吧走吧,多给你几个铜板不是啥都有了么。”二孬催促着。
张老三一直没有说话,他这一会儿只打喷嚏,身上有点哆嗦,看来真的是受了风寒,要感冒了。咬着牙,哆嗦着说:“走吧,过去以后能找个先生看看,这里漫天野地的,一会儿死了也是白死。走吧,多给点儿。”
就这样,在钱的驱使下,船夫冒着风险把这三个土匪运到了对岸。他接了张老三递过去的钱以后,心里说,这到底是去哪里咧?别是土匪吧。他把船抛锚停住,又看看天气,就睡在了船舱里。他摸着手里的大洋又高兴起来,他觉得自己这一趟就挣了以往两三趟还挣不来的钱,他赚大了。其实他哪里知道,危险就在眼前,他的生死就在人家手心里攥着,那可是一念之间的事啊。
张老三他们三个下了船,天已经黑下来,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北走,走着还不停的弯腰用手去拽鞋底上的泥草。就这样,一直到了那条东西走向的沿河道路上,他们才算出了黄河滩。他们的位置到底是在哪里呢?他们此时也说不清楚了。张老三的身上发冷,他到底是上了些岁数,被这场雨水一浇,果真受了风寒——他开始发烧了。他们来到一个黑乎乎的村庄南边,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村庄,只管硬着头皮往里闯。进了村庄的南头,二孬看见有一户人家点着灯,门口还有人在进进出出。他摸到跟前,没敢往屋里去,就站在门口的暗影里观察了一会儿,就大着胆子进屋了。
“你咋着了?是不是受了风寒哪?才出来这几个,人人都是被雨淋了,回去发发汗就好了。你是哪里的人哪?我咋不认识你呀?哦,对了,也是刚过河,被雨淋住了。”
里边一个戴眼镜的老头看着二孬进去,抬头看了一眼二孬,一边包着手中的东西,还一边问话。二孬认定这个人就是个乡下郎中,他急忙走上前问道:
“老先生,我想问问,这是啥庄啊?”
里边的老头回答:“这是顺河街,你是南沿儿来的吧?看你身上湿漉漉的,一看就知道才下船,还被雨淋了。快进来吧,包点药,回去煎煎喝了,发发汗,明一早就好了。”
“不是我有病,是我大哥有病,他浑身乱哆嗦,看那样儿是发烧了。”
“人呢?”
“好,我去叫他过来。”
二孬出门往南边走,来到张老三的跟前说:“三哥,这里是顺河街,这个就是药房,那个老头叫你过去看看。”
张老三哆嗦着,也不说话,随着二孬进了老头药房,坐在门口的一条长凳上,浑身乱抖着,牙齿也打着架。
这时候,老头从里边出来了,他来到张老三的跟前,用手摸摸额头,又叫张开嘴伸出舌头看了看,又转身进了柜台的里边。嘴里喃喃的说着:
“受了风寒。这大雨来的也太陡了,说下就下开了,跑都跑不及。唉,你们是南沿儿那个庄的?哦,开封的,南沿儿可多人都和这里有亲戚,有姓韦的,有姓陈的,还有姓张的。唉,隔河渡井的,不是闹饥荒,就是闹土匪,人心惶惶,跑到哪里都一样,他就是这样一个世道。你们是串亲戚的还是做买卖咧?”
二孬说:“我们是做买卖咧。”
老头又问:“你们是做啥买卖呀?”
二孬想不起来说什么了,他结结巴巴的说不成串了:“做,那个,做”
“咳咳咳”张老三猛烈的咳嗽起来,他用咳嗽打断二孬的话。
二孬赶紧过去,拍着张老三的后背说:“慢点慢点”
这时候,从后门儿进来一个年轻人,有二十多岁,他来叫爹吃饭了:“爹,快点儿吧,一会儿饭就凉了。这是哪里来的客人哪,都是被雨淋的。这雨下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