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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三儿兴冲冲的就朝那口被留在河滩的大缸而去,我跟在他身后,总觉得这么做,有违我们河凫子七门的门规,要是回去之后万一被庞独知道了,我肯定得挨骂。
这边想着,黄三儿一口气就跑到了缸跟前,摩拳擦掌,我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什么忙,但是黄三儿拦着我,说河滩这里离村子不算太远,我们偷偷摸摸来打开这口缸,得有个把风的。
“你的意思,就是叫我去把风呗?”
“兄弟你岁数小,力气没我大,这样的粗活累活,当哥哥的不能叫你干,去吧去吧。”黄三儿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直直的把我推到一边儿:“把风去,缸里有好东西,哥哥忘不了你。”
我知道黄三儿是啥意思,要是打开缸,真有值钱的好货,他自己就背着我先私藏了。我也懒得和他计较,跑到两个村民栽倒的地方,把他们一个一个背到背风处,又拿着他们随身携带的破褥子给俩人盖上。
我忙活这些的时候,黄三儿已经乒乒乓乓开始砸那口缸了。他虽然心急,不过做事还算有分寸,唯恐力气大了会损坏缸里的东西,所以一直就沿着缸外的一圈封泥慢慢的敲。
我呆着没劲儿,坐到河滩通往滩地道路的路口,只要有人朝这边来,我就肯定能看得到。
坐下来之后,我摸出了那块黑金桃木牌子,在月光的照耀下,牌子闪着点点的光,还能看到桃木本身的纹理。这东西果然是辟邪的重器,只不过,我到现在都不明白,石棺里的瘦鬼会无缘无故的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
而且,我清楚的记得,在我离开石棺时,瘦鬼说过“小盘河”这三个字,想必,他也不会没理由的就跟我说这个。
石棺,瘦鬼,黑金桃木牌,棺中人,小盘河……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越想越让我糊涂,不过至少我能知道,棺中人和瘦鬼,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棺中人死的时候还很小,能一点点慢慢的长大,全因为瘦鬼传授给她由尸身入道的法门。
不知不觉,就想的入神了,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那边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息,我扭头看看,黄三儿还站在大缸跟前。
起初,我没在意,又转过头去想事情,过了好半天,等我再扭头,黄三儿还是在那边站着,这样一来,我就觉得不对了。
我心里起疑,这口缸是从河里捞出来的,而这些日子,大河又出了这么多事,越想越让人不放心,我一骨碌爬了起来,顺手抓着黑金桃木,一步步朝那边走过去。
“黄三儿?黄三儿?”我走到离黄三儿不远的地方,压着嗓子喊他。
但黄三儿不回话,那口大缸,显然已经被他打开了,此时此刻,黄三儿低着头朝缸里面看,好像整个人的心神都被缸里的东西给吸引了,对我的喊声充耳不闻。
我愈发觉得心慌,另只手又摸出了刀子,但是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是等等再说,还是冲过去。
“黄三儿!”我等的心焦,忍不住又拔高了音量,喊了他一声。
“哎?”这一次,黄三儿算是有了反应,就好像正出神的时候被别人打断了,他回过头,脸上的表情有点怪。
“你咋回事?”我站在原地没动,因为现在还不确定黄三儿到底正常不正常。
“兄弟,怪事年年有……今年好像特别多。”黄三儿望着我,咕咚咽了口唾沫:“怪了……”
“怪了?啥怪了?”
黄三儿不言语了,转身走到我跟前,盯着我来来回回的乱看,我让他看的有点发毛,很不自在。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全神戒备:“说啊。”
“哎!!!我不知道怎么说。”黄三儿收回目光,伸手挠挠头:“兄弟,我说不出来,还是……还是你自己看看吧。”
“干什么啊,神神叨叨的。”我嘀咕了一句,不过心倒是放下了,因为黄三儿现在的样子,是很正常的。
“你自己看看。”黄三儿领着我朝前走走,指着那口已经被打开的大缸,说道:“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我走到缸的跟前,还没看清楚缸里是什么,首先就问道了一股陈腐的气味。这种气味,倒不是什么臭味,而是一股被岁月浸泡太久的气息。
我一伸脖子,朝缸里望去。这一眼望去,整个人顿时一激灵,忍不住就退了一步。
这口从河里捞上来,又被封的死死的大缸里面,坐着一个年轻后生,看样子大约十三四岁。脸惨白惨白的,不知道在这口缸里被封了有多久。他肯定是死了,但是没有腐烂,身体如同被晒的发蔫的萝卜。
“这里面?这里面?”我不由的扭头看看黄三儿:“这里面怎么会有个人?”
“你问我,我问谁啊。”黄三儿的额头微微的有些冒汗:“兄弟,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你再看看,再好好看看……”
我又转过身,仔细看了看。这口大缸里面很空,只有这个年轻后生,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谁也说不出来这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我接着又看,看着看着,我的目光陡然一滞,好像一下子明白,黄三儿究竟要我看什么了。
这个年轻后生的脸皱巴巴的,并不是他岁数大,而是因为身体放的太久,缺水了。脸庞一皱,鼻子眼睛嘴巴等等五官就好像都揪到了一处。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长相,还大致能看出个轮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