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思离开后,诺大一个屋子里只剩下林熹微和于晨光两个人,她顿时感觉坐立难安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习啊?”林熹微低着头尴尬地戳着手指。
“不着急,先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于晨光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吩咐人送些点心上来。
吃过点心后,林熹微摸了摸肚子,想到一会儿不知道要练习到几点,她直觉不能忍,只能满脸通红地问,“那个,洗手间在哪里?”
于晨光莫名地感到好笑,他招了招手,吩咐佣人道:“小英,带林小姐去洗手间。一会儿直接带她去琴房,我先过去!”
“好的,少爷!”小英恭敬地朝林熹微弯了弯腰,“林小姐,请跟我来!”
林熹微紧紧跟在小英后面,七绕八绕才走到了洗手间。
她不由一阵乍舌,这房子也太大了吧,去个洗手间也绕这么大个弯,实在太麻烦了!
解决完生理问题,小英带着林熹微上了二楼,七拐八拐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前。
小英指了指房间,压低声音说道:“林小姐,这就是琴房,我就不进去了,少爷不喜欢别人进他的琴房。”
林熹微点了点头,“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谢谢你!”
送走小英,林熹微抬起手,刚想推开门,忽然,一阵徐徐的清风夹杂着悠扬的琴声轻轻飘进她的耳朵。
那美妙的琴声似乎很远,远得遥不可及,又似乎很近,近得缭绕耳际。
林熹微不由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起来,是小提琴演奏的《思乡曲》。
琴声由远至近,由小到大,一阵轻柔婉转的序曲过后,是无比强烈的颤音,一个个激昂的音符宛若擂鼓敲打着林熹微的心弦,强有力的节奏感使她整个人都仿佛要跟着节奏舞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随着一个扣人心弦的双音传来,琴音戛然而止。
林熹微激昂的心也随之一紧,她不由屏住了呼吸,憋得满脸通红。
在几秒钟短暂的停顿过后,小提琴声再次响起,此刻的琴音是缓慢而轻柔的,在缓慢低沉的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凄凉感,仿佛一个失去了家的游子,正在黑夜里轻轻哭泣。
林熹微按住无端揪紧的心脏,突然觉得自己难受得无法呼吸。
她茫然地抬起头,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出去,能看到夕阳的余晖,斜阳在静谧的黄昏中散发出美丽的光芒,孤独而又凄美。
这一刻,她似乎读懂了他的琴声,读懂了他在琴声中悲泣的故事。他的琴声生于黑暗,却又远离黑暗。他在黑暗中寻找到了自己,然后迸发出火山般的激情。
林熹微始终相信,琴声如诉,是在过尽千帆之后,把岁月看透的澄清,是在身隔沧海之外,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在懂得之后,每一个音符下,似乎都埋藏一颗孤独而又寂寞的心灵。
此刻,她很想拥抱他,拥抱那个失去了家园在黑暗里偷偷哭泣的孩子。
她轻轻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夕阳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于晨光就站在柔和的光影里,他的身姿优雅而挺拔,黑色凌乱的短发,斜飞英挺的剑眉,锐利深邃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此刻的他宛若黑夜中独自飞翔的孤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孤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光芒。
他把头侧靠在小提琴上,小提琴擦得铮亮干净,显然是爱惜至极,他正在全神贯注地演奏着,修长有力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身体随着曲子的节奏,时而舒缓,时而卷曲,表情也时而喜悦时而悲戚,全然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仿佛世上只剩下他和他的小提琴。
这一刻她深深地被震撼了,此刻的于晨光于林熹微而言,无疑是陌生却又充满吸引力的,他就像一块磁铁,紧紧吸引着林熹微的目光,让她久久地站在门前,痴痴地凝视着他,不能自拔。
直到于晨光停止演奏,将目光投射向她,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紧紧盯着他不放,林熹微羞耻地爆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表情。
“来很久了吗?”于晨光放下琴,拿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没……没有……!”林熹微连忙红着脸否认。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于晨光,由衷地赞叹道,“你拉得真好!”
原来小胖子说的都是真的,他完全有实力拿那个奖。林熹微为自己怀疑他而感到惭愧。
于晨光扔下手帕,“还行吧!好久没拉了,有点生疏了。”
他学小提琴全凭兴趣,并不靠这个吃饭,因而都是兴起了才拉上一回。前段时间家里突起变故,他压根就没有那个心情拉琴,因而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碰琴了。今天突然拉上,情绪有些难免沉溺了进去。
林熹微不解地看着他,“其实你琴拉得那么好,自己上去独奏就行啦,为什么还要拉上我啊?我这水平,上去只会拖你的后腿!”
于晨光心虚地移开视线,“我想要演奏的曲目要有钢琴伴奏。”
林熹微瘪了瘪嘴,“好吧!那你想好演奏什么曲目了吗?”
“梁祝……吧!”于晨光哪有准备啊,他都是瞎说的,眼下就随便抓了个他认为林熹微可以应付的曲子。
“梁祝啊……”林熹微皱起了苦瓜脸,“好难哦!”
她满脸都是不自信,“我都好久没练琴了,我怕弹不好拖你后腿怎么办?”
受于晨光刚才琴音的打击,她直觉自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