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周灶主动提出要调李广入幕府,被李广给拒绝了。现在见李广又立新功,心中自然是意动。只是强扭的瓜不甜,人家李广一心一意要从底层往上爬,非得跟匈奴人刺刀见红,他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他堂堂执掌千军万马的将军,也要脸面的好不好。之前拒绝了一次,现在难道还要再征召一次?他才不干这事。
至于李广的练兵之法,他也不眼馋。历经过无数次厮杀的周灶,早就明白,要想练就一支精兵,时间和实战缺一不可。王六郎的部队之所以出彩,无非是严厉二字罢了。李广所部几乎足不出营,所有时间都给了训练。只要给其他人同样的时间,他麾下的部队基本上都能够做得到。
王六郎昂着头挺着胸,迈着八字步一摇一摆的离开了将军帐。他的身后则是跟着后勤官。民夫们推着大车,车上有酒有肉。芳香四溢,让沿途看到的士伍们瞪着眼睛,贪婪的伸长脖子,只差没流下口水了。
到了自己的营房,王六郎与后勤官交接过后,站在营地中间大喊一声,然后闻听到声音的士伍们便全涌了出来。见到大车上的酒肉,齐的一声欢呼,就刷的一下围了过去。
王六郎见状把脸一沉,喝道:“列队!”
上官伟和钱七就带着队伍们列队站好,王六郎见士伍们站得笔直了,这才露出笑容来,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高声道:“今日校场演兵,我部得了第一的彩头,将军点名见我,主簿亲自序功不说,又赐下这诸多酒肉来。士伍们,我们最该感谢谁?”
王六郎这最后一声,几乎是扯着嗓子吼的。听到王六郎的最后一句,大家齐刷刷的就拿眼去望李广。
要不是李广,大家只怕也如其他人一般在外面厮混哩。又哪里有今日这般的荣耀威风?有些人还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因为之前他们都曾激烈的反对过李广。觉得他是在哗众取宠瞎折腾。现在看来,还真不是。
士伍们的心眼儿基本上还都挺实在,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谁能够给他们带来荣耀带来好处,他们就信服谁。李广别看着年轻,自己却是一身本事,这不还没上战场呢,就给大家带来好处了。谁不喜欢?
王六郎也很喜欢。有这么一个下属,他是真的舒服啊。他只恨不得麾下再多几个李广,这样,他就可以飞速升迁了。底层的士伍们看斩首,到他这个级别就看集体功了。下面的人能力越强,他爬得越快。
近百来号人一起对李广行注目礼,李广也只好微微一笑,在王六郎的示意下,站了出来,向大家团团行了个军礼,却是一言不发又归队了。
王六郎满意的看了李广一眼,对李广没有喧宾夺主的行为表示很满意。在李广下去之后,王六郎大手一挥:“将军说了,今日我们这里不禁酒,开吃!”
又是哦的一声欢呼。这些饥渴眼馋了许久的汉子们,只恨不得喉咙里就伸出一只手来,一个个的就向牛车扑了过去,分的分肉,抱的抱酒。数息功夫,偌大的一辆牛车,就已经空空如也了。
李广与上官伟相视一笑,这营中缺酒,他们俩个却是从未缺过。这却是他们共同的秘密了。钱七抱着一坛子酒,挤了过来,挨在李广身边,贼兮兮的笑道:“俺就知道大郎你是个有本事的。唉,只可惜你不愿与我合作。不然俺们这会都发财了。”一边说着话,钱七一边摇晃着脑袋,作出惋惜状来。
李广听了,却是笑而不语。这钱七,真不愧是姓钱的,着着实实的赌棍一个。在那日看到他与上官伟比试过后,竟然要拉着他去其他的营地中打黑拳。让他去挑战各营高手。然后赚的钱二一添作五,对半平分了。
李广哪里肯答应。这上万人的大营里,高手如云,李广又不是项王转世,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挑战?那不是上门找虐么。就算是能赢许多场,这明显败坏名声、违背军纪的勾当,他是万万不会去的。也只有钱七这等老油条,才会想到这么个主意来。他李广又不缺钱。找刺激也不是这么找的。打输了丢了自己面皮,打赢了得罪袍泽。何苦来哉。
钱七也知道,李广是个极有主意的,他拿言语是哄不好李广了。今日演武,也意味着大战就在眼前了。于是便也就彻底熄了这颗充满了铜臭的心。不再把心思放在赚钱上,而是与李广等人聊起当前局势来。
士伍们饮酒吃肉,李蔡与李宣也往李广这里挤了过来。不知不觉间,渐渐的,以李广核心,他们这几人竟然就形成了一个小团伙了。当然,他们自己还尤不自知罢了。
钱七呷了口酒,长舒了一口气,便道:“这匈奴人该抢的也都抢了,怎么还留在境内,仍不退兵,却是古怪。”
上官伟听了,若有所思的说道:“往年匈奴人却不如此,其等轻骑来袭,来去如风,一旦得利,便远遁而去。此番却是在汉境内逗留许久,奇哉怪也。”
李蔡听了,便摇摇头道:“这有什么怪异的,此时已然入冬,天气转寒,我等已身着絮衣。而那极北草原,只怕是更加寒冷。匈奴人不肯北撤,想来是要留在汉境过冬了。”
李广听了,便看了李蔡一眼,这等道理极为简单,但一般人不捅破这层纸又一时半会想不到。自家这个兄弟立马就能反应过来,果然是有丞相之材。
钱七听了,恍然大悟,右手一拍大腿:“正是如此,咦,俺怎么就想不到哩。五郎也是个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