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半个月以后,这稍显寒酸的王爷府的大门还是被人敲了几敲。
叶时归那会儿正忙着跟江子吟一道整理马太守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证据,知画忽然就过来说,王府外有一小孩儿求见。
醉花楼那一次闹事以后,管理权就由叶时归彻底拿了去了,除却本身想干那行的人,想离开的人他都将卖身契还了回去,一些拿了卖身契却不知道去哪儿的,则是暂时都留在了醉花楼里打杂。
而知画的情况比较特殊,叶时归担心马太守找不了自己麻烦,会转而找她算账,就先将人接了过来,想着等事情结束以后再将这小姑娘放走。
幸好知画也是明事理的人,听了解释以后也没有过多不良反应,只点着头轻轻柔柔地说她知晓的,而后在叶时归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轻轻地与他道了声谢。
所以吧,叶时归现在是挺喜欢这小姑娘的,反正是全当妹妹来对待了,听她说有小孩儿求见,只愣了不过两秒,就让她将人带进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进来的是上回那个摇头跑走的小孩。
他估计是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进来王府,一时间整个人呆呆愣愣的,浑身还有点显而易见的发颤。
叶时归笑道:“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小孩听到他说话,吓得是一个腿软就要跪下来,咏常极快地将他扶住,笑眯眯地温声说:“小公子莫要紧张,咱家王爷不喜欢别人跪他,您要有什么事情,只管放松着与我们说一说就好。”
小孩被扶到叶时归旁边的座位坐下,叶时归瞅他一副小鹌鹑的模样,给他倒了杯茶,又给他塞了好些零嘴,才终于知道这孩子是为什么而来的。
事情发生在几个月之前,那会儿叶时归还在赶来的途中,南庐城最有名望的贾富贵贾大商人无端在城里召集人手,说是只要愿意跟他的人一同前去某处帮个忙,回来就必定大大的赏赐一番。
贾富贵名声不错,加之每个人在去之前都能拿到一笔不错的金额,利益之下,许多人都为了钱财而纷纷报名。
小孩的兄长就是其中一员,他家父母早年去世,家里只剩了他与他哥,为了生计,哪怕真有风险,他哥也咬牙跑了过去赌一赌。
小孩靠着他哥当时留下的银子和家里的存款生活了好几个月,那些出去的人一直没回来,他哥自然也是没有任何消息的。
小孩茫然无措里又去找了贾富贵那些人,但他们岂能是他想见就能见的呢,所以他十分迷茫的,便又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银子差不多用光了,兄长依旧是没有回来,但却是来了个据说能一手遮天的王爷。
小孩那日见这王爷亲切,给人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像马太守和贾富贵,所以他又犹豫了一段时间以后,便就这样抱着一点希望再次跑过来了。
真是想不到啊,他被拒之门外那么多次,本以为最不可能的这扇门,却是轻易地就为他打开了。
最后这句话小孩没敢说出来,讲完事情经过以后,就揪着有点脏乱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叶时归。
叶时归蹙了蹙眉,看向江子吟:“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旱州的边界那边,不久前被人发现了个矿洞?”
江子吟点了点头:“估计就是那里了。”
矿洞的事情藏的隐秘,因为当朝规定是不许私自开矿的,如果不是江子吟很久之前就总是出来这边晃荡且开辟了不少消息渠道,怕也是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叶时归沉吟了半晌,余光不小心见到小孩儿有点害怕的眼神,顿了顿,尽可能地安慰了他一番以后,便让知画将他带下去,先安置在王府里住一段时间再说其他。
叶时归回忆了下那日见到的马太守简介里的贪污**,但却会步步高升成为朝廷重臣,还有梁通判简介里的清正廉洁,但最后却会因人陷害而惨死边关,暗暗地,就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命人快马加鞭地将书信传回皇宫以后,叶时归再一次去找了梁通判,而后在他的帮助和出谋下,几乎是不作停息地就开始彻查矿洞一事。
贾富贵前一日还在自家的大宅子里享受美妾的俯视,后一日就叫那些官府差役给粗暴的额捆绑着带回了衙门。饶是闯荡了这么多年,也真是一时被这变故给惊得不知所措。
江子吟带了一众人马赶去矿洞那边核查的时候,叶时归正跟着梁通判在审问那贾富贵相关事宜。
都说商人重利轻情,贾富贵却是坚持了整整一个月以后,才终于肯说出事情真相。
彼时马太守来找了他好几次,都被叶时归打太极地赶回去了,他坐在那阴暗湿冷的牢房里,看着那已经被折磨的一身邋遢的贾富贵,面不改色的,便同他聊了会儿天。
“你怕招出马太守以后会被他报复吧?毕竟那人心狠的很,我也不是不能够理解你——毕竟就算是我,在这段时间里,也是遇到了不少想要害我性命的人来着。”见贾富贵眼珠子扫了这边一眼,他微微地笑了笑,又道:“不过啊,你这么怕马太守报复你,怎么就不怕我也对你做些什么呢?”
逆着光,叶时归眸色黑沉的只让人觉得诡谲:“比如你家那几个孩子,尤其你那大儿子,我也是挺感兴趣的啊。”
贾富贵本来只觉得他是在讹人,但在真的见到自家那如珍如宝地护着长大的儿子的贴身吊坠出现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