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女子的声音自右侧黑衣人面罩下传出,带着些许打趣,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味道。
安逸凝目看着北新桥方向,他们在拖延时间!
“追,别管他们!”
安逸手中月羽一个刀花入鞘,将温凌烟放在背上一跃而起,奔向北新桥方向。
狄青与宋青书飞速跟上,黑衣上绣着红花的三名刺客见安逸竟然丝毫不留恋,还背着他们的瑶光之血跑了路,连忙追上。
为首的黑衣男子手中劲弩箭矢射向安逸背后的温凌烟,事到如今他们不求活的,死的也作数!只要得到瑶光之血,大人与魏忠贤的条约就算完成,至于后续魏忠贤如何处理,不管他们的事。
箭矢逆风而行,安逸飞跃间避开了箭矢,却感受到了来自后面的压力,如果就这样被动攻击,恐怕迟早会被追上。
“安兄,你去抓凶手,我们来拦住他们!”
狄青与宋青书同时出声,一人一方向,拦住三名黑衣人,狄青的长枪在风中发出一声长啸,宋青书的长刀御风而行,攻向三人。
刀光枪影在夜空中明亮,黑衣人的身影却迟迟冲不出刀光枪影,三人竟然真的被狄青与宋青书拦住了。
安逸看着狄青的背影,歪了歪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家伙。
……
北新桥的大船下,烛火通明的岸边,一名白发斗笠男子叩船求见。
“北斋求见谪仙子。”
狄茵听着船下的声音,侧目盯着谪仙子,这是?
“画师……”
“先生上船。”
谪仙子带着狄茵到船中迎接那白发斗笠男子,谪仙子见了白发男子,微微欠身笑道:“先生今夜当真来了。”
白发男子摘下斗笠与口罩,露出翩翩面容,却唯独为一头白发遮住了芳华。
“今夜再不来便再没有机会来了,原本以为再也不会画完那幅画了,今夜却突然有了灵感,希望没有叨扰到仙子。”
男子欠身道,深夜到访,着实有些叨扰。
谪仙子道了句不叨扰,命人将一套画具与那张残画自船舱搬了出来,亲自帮着研墨。
“先生的画在此,接下来便观先生之雅作了……”
白发男子也不拘谨,坐在船头,看着研墨的谪仙子与清冷的月光,脑海中回味着刚刚所经历的一切,胸有成竹,这张残画是时候收尾了。
残画虽是水墨黑白,却让人看起来有一种色彩斑斓之联想,一条大江横跨两岸,联通大海,水纹在纸上不动,却在心中奔腾,静中有动。
江边花林四散,空气中流转着飞舞的清霜,浪拍打着汀上白沙,江上一叶扁舟子随江水飘摇,江畔是一座两层青瓦飞檐阁楼,楼中一女子正对着铜镜整理着妆容,脸色凄凉。
一切景色看起来都显得是那么的忧伤凄凉,这看起来似乎是一副思妇思归的画。
谪仙子不知道这北斋是如何以一个男子的身份画出这样符合女子心境的画的,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对于这幅画的绝高评价。
无论是技法变现还是情感交融,都可谓是当世名作,可是按照北斋的说法,这画却是残画,问题在于以谪仙子的绘画水平并不知道它残在哪里。
北斋却许久未曾下笔,只盯着天空的月光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船头伴着一阵微风,一道身影降临在船头,就像是凋零的春花一般缓缓漂浮在船头,正是背着温凌烟的安逸,他远远的便见到白发斗笠男子不慌不忙的上了谪仙子的船。
安逸将温凌烟放在船头安置好,侧目惊讶看着谪仙子,没想到竟真的是谪仙子帮他拦住了凶手。
正要说声感谢,白发斗笠男子收回盯着月光上的目光,看着安逸的背影,笑道:“安大人,你来了?”
安逸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看着白发男子翩翩公子般的面容,不可思议的结巴了。
“姜……姜大夫?”
说话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那日在凤鸣山上的雏凤轩主人,姜道一。
姜道一习惯性的去捋胡须,却发现胡须已经没了,正好作罢,笑着说道:“安大人似乎很惊讶?”
他其实挺喜欢安逸这个小伙子的,人如其名,安静飘逸,有公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之味道,如今看着安逸的错愕,就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也不算是太惊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姜道一感兴趣的看着安逸,这怎么讲?
其实对于凶手,安逸有过很多种猜想,是杀人狂魔,亦或是吸血鬼,又或者是魏忠贤手下的人,刚刚胸口绣着红花的人的黑衣人。
可是这些都与这个真实的凶手相差太远了,可是偏偏一切都还解释的通。
首先是那日在姜大夫的房里嗅到了细不可查的血腥气息,在雏凤轩,受伤的只有他一人,而那血腥气息不属于他,这是第一个情理之中的事情。
第二,姜大夫乃是用左手诊脉,与凶手行凶所用惯手乃是同侧。
第三,那夜我去雏凤轩救妙玄的时候,发现了你的奇思妙想,是类似于七元解厄的丹药炼制方法,不过血腥的药引并未写在纸上。
第四,那凶手在杀衡于虑与翠娘的时候,并没有选择杀掉翠娘灭口,因为他说过他从不滥杀无辜,而这恰恰就符合您教授妙玄的医德。
第五,能够在杀人见血之后如此仔细精密的画出那七元解厄禁咒的人,心理素质高的可怕,就算是杀人无数的刽子手,见到血也不可能这么冷静,除非,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