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邯。”容宣喊一声。
“少主何事?”钟离邯抬头看着他应一声。
应过之后容宣便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喊了他一声,钟离邯应过之后依旧没有收到回音。
如此三番五次被骚扰,钟离邯终于忍不住问容宣到底喊自己做什么。
容宣有些委屈地瞄了他一眼,沉默良久忽然问他,“上次我写给疆景子的那封信你是不是忘记寄给她了呀?”
“我……我哪儿敢啊!”这事与我有何关系?钟离邯张口结舌,幽怨道,“少主,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是您写好了以后自己寄给疆景先生的,您都寄出去三四个月了怎么突然间又想起来了,还……”还把锅甩我身上!
“你也知道三四个月过去了啊……”容宣放下书卷太息,他从夏天等到秋天,从百花盛放等到枯叶飘零,从身为公主府的琴师之一等到成为公主府唯一的琴师,他想要的东西还是没有看到影子。
“阿邯,你说……她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啊?”
“啊?哈?您说谁?”钟离邯从拳谱中抬起头来,一脸茫然。
“谁谁谁……你说是谁!”容宣抬手将书卷扔到了他身上,没好气地威胁他再明知故问就把他撵出去!
“不可能的少主,疆景先生可乖啦,怎么可能生少主的气呢!少主您看啊,现在都已经九月了,想必阴阳家的三位先生都在忙着制订新历,没有时间给您回信儿呢,您别着急再等等,等新历做好了那信就来了!”
钟离邯自觉颇有道理,但容宣好像并没有听进去,倚在床上还是一脸十分自责的凄凉模样,他叹息道,“都是我的错,太过于急功近利,还是辜负了她的嘱托……她怨我也好,气我也罢,只希望她千万不要不理我,不要放弃我……”
“嗐!少主您想到哪里去了,疆景先生哪有时间怨您啊,人家忙……着呢……”钟离邯瞄着容宣渐渐黑下来的脸色,极小声地叨叨。
或许他说的没错,疆景子真的没有时间搭理我,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而我也该做我要做的事了。
容宣站到窗前仰首望天,难过郁闷的心情比外面的天色还要幽暗阴沉。钟离邯看他脸色不好便不敢再随意搭话,生怕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会让他更难过。
太阳渐渐落山,在西方的山尖上沉沉地坠着,光芒柔和而温暖。东方的天空蒙着一层浅浅的灰蓝色,太阴在薄云后若隐若现。
东西方水火交融日月同辉的壮景在这个秋季已是寻常,人人皆称将要有贤者圣人降世,这天下乱世将息,太平相生,是个无比吉利的天象。
这一幕却让容宣又想起了夫子对自己说的话,“阴阳双子,日月同辉”。
院子里的侍女看到容宣站在窗边便高兴地跑过来,道,“子渊先生,公主说晚上将有贵客登门,请你一同赴宴呢!”
“敢问是哪家贵客,是贤士还是朝臣?”容宣露出个礼貌的笑容问她。
“是丞相胥食其,胥相既大臣也是贤士呢!”侍女笑着便走了,提醒他不要忘记晚上赴宴。
待侍女走后,钟离邯从内室走出来,与容宣说道,“东原王许是有要与胥相结亲的意思,听闻他家长孙子玉也是儒家出身的人物,十分优秀,只是鲜见于人前,东原王颇有招婿的意思。”
“我怎地从未听夫子说起过?”
“或许人家是早两届的师兄,早就出师了罢!”